那年七夕,醉花期
又是一年七夕,她很平静,并非因为她是单身一人,对节日没有太大期待,只是觉得这生最好的七夕,都在那年的那次了,
她十七岁,高中,不算是人家眼中的坏孩子,但是也早恋。男孩在另一所高中,因一次意外的结缘而识。住地离得远,两所学校也离得远,偏偏高中放月假,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小别加上新欢,恋爱时间还没特别长,感情甚是炙热。
七夕在暑假,她学校要求补课,他不需要。他约好去学校看她。但是,她的学校有门禁,他进不去。
装病装可怜,终于让辅导员在请假条上签了字。那天是一上午的数学课,总是时不时的要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这个点他到校门口了吗?他是在校门口等着,还是在新开的那家奶茶店里坐着呢...这么慈祥用心的一位老教师,可是他讲的函数与公式,整个上午,一个也没听进去。
看到他时,深蓝色的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深灰色边框眼镜,左手提着一个装有水果的袋子,右手抱着一个粉红与雪白相间的毛绒娃娃。中午出校学生特别多,他站在边上,虽然离得的有些远,也挡不住形象上的显眼。她隔老远就看到他,头发稍稍有些长,额头前面几缕落下来,微微有些遮眼睛。许久没见,还没走近,就觉得心跳得紧张,脸有些羞红。多年后,她都没有当年那番小兔乱撞。
中午时间不长,只有两个小时。他领着她在学校附近实惠经济的小餐馆吃午饭,她捧着他买的奶茶,一起在周围的小街道上走走又停停。走到一颗树下,坐下来,说着话。话题太多,好像总也聊不完。牛郎与织女一年见一次面,她与他一个月难得见一次面,每次又是匆匆的几个小时,七夕节,她真觉得,其实她比织女要难受。
恋人就是这样,气温再高,凑得再近的两个人,也不会觉得热。正值中午,小街道难得见人影。她说着话,发现他正一直看着她,是不是她自顾自的说得太多啦?她停住,沉默。他的脸慢慢凑到她脸上,速度不算快,她知道将迎来一个吻。只是这个地点实在不合适,想要伸手挡住他的胸膛或者是捂住他的嘴,时间是来得及的,只是她傻了,大脑空白,忘记了该怎么支配身体。这个吻算意外,也不算意外。直到她看到对面院子里有两个小孩正看着他们,她才反应过来,推开他,微微转一下身子,低着头:“哎哟,有人啦!”他揉着她的头发,边笑着边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带坏小孩子。”这,哪是真的责怪他?
明明就是刚刚见面,就到了要离开的时间。她和他往回走,走得很慢,希望时间也慢点过。她已经下了决定:迟到就迟到吧,要批评就批评吧!路过一家小花店,七夕的玫瑰不见得比平日新鲜,价格倒是贵了三四倍。她拉住他说,太贵了,真的是浪费钱。他说,没关系,就买一朵,不贵的。她觉得还是学生,这样的浪漫有些奢侈,还是没能拗过执拗的他。拿到花,心里真的是很开心,真的开心。
学校离车站不远,她说,先送你去车站,我再回学校吧!他说,我看着你进学校,我再走。她抱着布绒娃娃,拿着花,一步一步往学校里走,她越走越难过,要是就这样变老该多好。进了校园的门,她转过头去,他正看着她,抬起手挥了两下,她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是她陪织女一起难过,还是织女陪她难过?总之算有人理解,不那么孤单!
后来,依然是在不同的学校,不同的城市,每一次都是“漂洋过海来看你”。再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
每年的七夕,感觉就是一场大的仪式与典礼,依然很多人想着,望着。她也收过贵重礼物,手机上发的红包,也可以买好多支七夕玫瑰。可是当年的翘首相盼、小街散步、树下闲聊的那份心情,多年也没有有过。
后来,她甚至觉得,那定人生最好的七夕了,因为知道是最好,所以愿意记得。或许不是最好的时间,有不少的遗憾,可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满足,再也不是金钱和时间所能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