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纵横校园

二零零零年，香港古惑仔系列电影风靡大陆。受影响最大的恐怕就是中学生了。孙六中学里青龙帮，火龙帮，蝴蝶帮，玉女帮等帮派都是这个时候兴起的，以前还只是如梁山好汉那样拜兄弟。帮中除一个“陈浩南”外，个个争当山鸡，当上山鸡就意味着是浩南最忠实的打手，相当于帮中二把手。他们不仅在穿着打扮上模仿山鸡，说话语气上也处处模仿山鸡，就差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为山鸡了。这些“山鸡”们定期替“浩南”向学生们收钱，名曰保护费。那个年代，中学生那里有钱？他们就退而求其次，收学校食堂的饭票。渐渐的，孙六街上的游戏厅、服装店也退而求其次——饭票可以折合成钱来消费，再后来，学校门口私人食堂的饭票也可当钱用了，孙六乡一时之间回到了粮票时代。

与贾庄小学相似，在孙六中学里不能惹的人大多是孙六乡当地人，学校里的“浩南”也大多出自这些人。这些浩南们比贾庄小学里郝、赵老大们开明多了，他们收小弟不拘泥于姓氏，更看重忠诚和攻击力。那些在贾庄小学称雄称霸惯了的郝、赵老大们，到了孙六中学瞬间成了被欺辱者，甚至拼力委身给人当“山鸡”人家也看不上，这些老大们何曾受过这种气，一怒之下打包回家，今生不再上学。这也是我在孙六中学只遇到过一位贾庄小学同学的原因。我曾在孙六小学上过一年半的学，当年的几个同班同学已混到了“浩南”或者“山鸡”级别。想想也是，一个孙六乡当地人，从半年级开始到如今上了快十年学了，连“山鸡”的级别都没混到，还有啥脸在学校混。

孙六中学虽然设有保卫科，实际上这个科只只有一人——汪科长，汪科长是退伍军人，个头不高，脸上一直红光满面的，不知何时沉迷烟酒，导致身材发了福，走起路又经常迈八字步，看上去摇摇晃晃的。时间久了，大家发现“山鸡”们在校园里行凶作恶即使撞在汪科长手里也没多大事，只要他的“浩南哥”给汪科长送两盒烟或者一瓶酒就行了，汪科长接过烟或者酒后，就会当着“浩南”的面对“山鸡”进行一番思想教育，然后问“山鸡”以后还这样不，“山鸡”只需回答个“不”就行了。孙六中学在汪科长治安下，帮派越来越多，越来越狂。

二零零一年，我上初三时，班里的“柳浩南”在上课时戴着耳机说话，说话的声音比较大，化学老师提醒他说话声音小点，“柳浩南”顿时觉得丢了面，愤怒地从课桌兜里抽出一把刀来，站起来用刀指着老师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一句！我腿给你打折！”化学老师沉默了一会，恰好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赶紧走了。还有有一次柳浩南带着三个小弟在学校宿舍收保护费，恰遇副校长带着两个值班老师和汪科长查寝，这时候柳浩南指着副校长一行四人说:“谁敢进这屋我腿给他拧喽！”副校长等四人一声不吭地走了。

到了二零零一年冬，班主任王老师也整天苦口婆心地在班里讲:“马上放寒假了，有些人该给家里减轻负担就减轻负担去吧，过了年就该出去打工了，别在这耗着浪费时间了，以前这个时候教室后排座位早没人了，你看咱们班，到现在还挤的满满的呢，有些人咋这么不懂事呢！”然而不管班主任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指东打西地在班里劝说，那些浩南和山鸡就是不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