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狸猫
深夜,寒风凌厉,银白月光,将这无边的黑夜抹开一道边际,砖瓦盖起的屋顶上,透过黑夜,一双明亮的眼睛,可带着忧伤,那是一只狸猫,它在深夜里嘶叫。
屋子里面,一对半老夫妇也未曾入睡,老婆子颤颤巍巍坐起,拿起厚重外套想要穿上出去,被她老伴一把夺取丢到穿边,“干什么你,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看看我那懂事的孙儿,是他回来了,肯定是他回来看我们来了”老婆子哭喊着,撕心裂肺的说着,眼泪鼻涕一统流出来
“ 快点休息休息吧老伴儿,今儿是阳儿五七的日子,过了今天,我们还要去完成阳儿的心愿,你要是随了他去了,剩下我一个糟老头孤苦伶仃,怎么去完成我们和孙儿的心愿,啊?”老头儿苦苦哀求老伴儿不要做傻事,想着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孙儿,转眼永远消失再也见不着,心头一直酸着,不曾放下,再看看眼前一心要随了孙儿去的老伴儿,再也忍受不住丧孙之痛,瞬间老泪纵横。
“我不随阳儿去了,我就出去看看,这几天那只猫天天晚上再我们屋顶上叫着,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孙儿回来了,你就让我去吧”老婆子开始大声哭叫起来,声音多次哽咽,由于伤心过度几乎都要晕了过去,老伴儿拿她没有办法,自己下床,拿了衣服穿好,又把老伴儿衣服拿过来,帮她穿好,搀扶着老伴儿来到家中的小院儿里。
小院儿里,寒冷阴森,几棵光秃的树干被寒风吹得来回晃动,树影投到的墙面上,斑驳且又凄凉,屋顶上的狸猫,雪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对夫妇俩,嘴里仍不停的嘶叫着“阳儿,我的阳儿,是你吗,是你来看奶奶了吗,是你你应了奶奶一声吧”老婆子拼劲全力想要让那只狸猫听得清楚,那狸猫本事撕心裂肺的喊叫着,见着老夫妻俩出来对着自己说话,好像被吓了一跳,立马停止喊叫,从屋顶跳了下去没有了踪影。
老婆子更是伤心了,可一度的哽咽,使她再次说不出话来,只见嘴唇颤巍的动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老伴儿害怕她伤心过度,加上天气寒冷,搀扶着老伴儿,硬是她她拉回来屋子,盖上被子轻声说到“看也看了,说也说了,睡吧,啊,明儿啊,我们一起去完成咱们阳儿的心愿,”说完,自己关了灯,回到床上,自己盖好被子,又帮老伴儿掖了掖被子,然后睡下。
寒风依旧凌乱,那只猫儿又开始叫了,圆圆的眼睛寖着泪水,沙哑的嗓子,撕心裂肺,仿佛世界就剩下了它的叫声,因为夜深了,人们也身心疲倦,它同样也身心疲惫,可它知道,过了今夜,自己再也不会出现。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一切照常的运作着,东边迎来了曙光,黑夜也渐渐消散,狸猫不见了,天亮了。
这对老夫妻起床,收拾东西,背上行囊,开始出发了。
他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完成孙子的遗愿,去把他的骨灰洒向西边的大海,去把他的诗交给远方的一位老者。
走走停停,颠颠簸簸,夫妻俩一路向西,每到一个地方,他们都会给孙儿讲那个地方的名声古迹,风土人情,不知历经多少时日,夫妻俩来到了孙儿崇拜的老者的家乡。
这里闲情悠适,坦然自得,一条小街,充满着诗韵,老者的店里古色古香,有些文人墨客的韵味,夫妻俩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要了壶查坐在那里,眼神一直停留在那个老者的身上。
老者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安,看到眼前这对半老夫妻有些疑惑,慢慢走来,想要试探些什么。
这才知老夫妻俩的孙儿叫阳阳,今年12岁,父亲离世,母亲抛弃了他,远走他乡,阳阳被爷爷奶奶扶养着,他生平乖巧懂事,善良孝顺,成绩前茅,却在两年前被查出患有一种极其少见的病症,日渐萎缩,直至不能动弹,爷爷奶奶拿出全部的家产仍挽回不了孙儿的去路。
阳阳爱看书,尤其是一位老者的诗集,他爱不释手,自己曾模仿者写了很多,他爱旅行,渴望外面的世界,还曾说长大了要带爷爷奶奶出去旅行。可他还未长大,就抛弃了全世界。出去看看,把自己的诗送给那位崇拜已久的老者,是他两大心愿,阳阳临终前也曾和爷爷奶奶讲起过,让他们一定要把自己写的诗,送到那位老者手上。所以,老夫妻俩是来完成孙儿的遗愿去了。
老者拿起夫妻俩送来的有些泛黄破旧的笔记本,小心翼翼打开来,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不是诗,却是一封信。
“亲爱的前辈你好,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这封信,现在我已经离开,或许我也可以是一只猫,生病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告诉我说,生命已不长久,若想多看看亲人,除非现在投胎成一直猫,但是不可以与世人有任何身体与眼神的接触,若是违反,则有大祸,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去化身成一只永远不能与世人接触的猫,但是我知道我放心不下爷爷奶奶,让爷爷奶奶们过来是不想让他们随了我去,本子里面放了些积蓄,希望前辈收留了我的爷爷奶奶,千万不要再回到家里去。”
老者看完这封信,想了想这只猫,满脸疑惑与不解,还是忍不住眼前的这对夫妻,俩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默默点了点头,说见过一只猫,老者心里不禁一惊,叫了服务员安排夫妻俩的住处,不肯他们再次回去,这俩夫妻怎肯住在这里,老婆子问道“那只猫怎么了,那只猫是不是阳阳,我就知道是他,我一定要回去”老者拼命的挽留,也留不住,两位老人回家的决心,只好作罢,一同与夫妻俩跟了去。
一路上,老婆子都一直哭泣着,她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关于那只猫,也是关于她的孙儿阳阳,老伴儿也在旁边安慰,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家里。
可他们还是来晚了,屋子已经被烧的只剩下简单的框架,烟雾还在徐徐升起,他们早上走的太急,烧饭用的柴火也没有完全熄灭,天气寒冷干燥,生成了火灾,老夫妻俩见状,泣不成声,却怎也流不出眼泪。
他们依偎着,哭泣着,可他们不知,在那烧毁掉了的废墟里,还躺着一只狸猫,它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