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日记】第三十三章 叙旧日

虽然这些天非常忙碌，但季婷没有忘记和苏扬约好一起吃饭。

周五中午，她便从单位匆匆开溜，回到自己的住所着手准备。

洗澡、选衣服、挑发型，浅施淡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才最终满意。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季婷害怕堵车，连忙开车出门，比预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达。

过了十分钟，苏扬也到了。他从上到下都换了便装，在季婷看来，虽然仍显得干练，但比穿警服的时候看上去年轻一些，也温和许多。

“提前出来了，结果路上堵车，竟然还是没你到的早。”苏扬看到季婷，笑着解释。

“哎呀，徒弟等师父。天经地义嘛。”季婷说着，打消他的歉意。她是从心底不在意谁早谁晚，只要能见到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苏扬爱吃鱼，她一直知道，所以特意找了一家有名的烤鱼店，打算让他吃个痛快。

菜还没上来，苏扬意兴盎然地看着季婷，“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才多久不见，跟以前就大不一样了。”他觉得，眼前的季婷，虽然还是那么清秀安静，但眉宇间隐隐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和从容。

“怎么不一样了？”季婷一边帮苏扬沏茶，一边笑嘻嘻地问。

“以前，你在我面前，总是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不过也是，现在不在我手下工作了，自然也不用再怕我。”苏扬半开玩笑地回答。

季婷刚去看守所实习的时候，是真的非常怕他。发现什么问题，他随时都会直接指出，一点面子不留。有时候，紧急状态，他还会气急的大声吼叫。很多人都被他吼哭过。

“哪有。开始是很怕，后来过了一个月也就不怕了。”季婷回忆起从前，嘴角不禁翘起弯弯的弧度。

“怎么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都怎么议论我。还有，我知道你们听说排到和我一个班，都会哭天抢地，痛不欲生。”苏扬喝了一大口茶，显然是赶路赶得有些渴了。

季婷噗嗤一笑，“原来你都知道啊。”一边又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那时候，每次月底新排值班表的时候，大家都十分焦虑，生怕和苏扬对班。而偏偏苏扬又怕季婷什么都不懂，出了乱子，每个月都把她和自己安排在一起值班。

“我刚开始怕你，是因为觉得你总批评我，是对我有意见。我也怕自己干得不好，被你瞧不起。”季婷目光开始有些迷离，陷入回忆，“不过后来发现不是，所以也就不那么怕你了。”

有一次预案演练，警报拉响之后，季婷急急忙忙跑过去，不小心将警棍丢在了路上。被苏扬知道后，叫去办公室狠狠批评了一顿。季婷知道是自己的错，没有分辨，但到底还是个还没毕业的姑娘，一时面皮薄，还是忍不住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婷心情郁闷，没去打饭，主动去监控室替同事值班。结果一会儿苏扬进来了，拿了两包方便面，笑眯眯地邀请季婷一起泡面吃。他表情真挚，丝毫看不出生气的余怒，仿佛一个小时前批评季婷的是另一个人。

季婷开始还有些别扭，但见苏扬认真地选着口味，完全不觉尴尬，也就彻底放心，两个人居然真的有说有笑地吃起泡面来了。

“从那时候，我发现，你谁都批评，也不是针对我。只要有人犯错，你都不留情面。不过嘛，你这人好就好在，对事不对人。事说清楚了，也就过去了。所以我也就不那么怕你喽”高高的烤鱼盘已经上桌了，季婷看着苏扬吃饭的模样，开心地总结道。

“这事你还记得。那你还记不记得后来我还总表扬你呢？”苏扬听了哈哈大笑，愉快地对付盘中的烤鱼。

“是。你不仅表扬我，还替我.....”季婷说道一半，幽幽地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不复刚才的轻松。

“小婷。”苏扬知道她回忆起了什么，停下筷子，认真地说“这几年，都是你和我联系，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婷抬起头，看着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怕你不愿回忆三年前的事情。我怕自己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我想，也许你会希望将那些事儿都忘记。我怕，你总是觉得对我愧疚，解不开心中的结。”苏扬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十分诚恳。

季婷也回望他，许久，表情从迷茫逐渐清明，“那件事，的确是因为我的疏忽而起。我也一直很心疼你做出的.....牺牲。不然我也不会后来又去追堵她。”她顿了顿，对着苏扬笑了一笑“但是，那段回忆对我来说总是美好多过遗憾的。放心吧师父，我还没有那么钻牛角尖。”

“婷婷，”苏扬也回以赞扬的一笑，“我们婷婷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白兔啦。真的是，变成成熟的大姑娘了。”

苏扬总会不自觉地将季婷当晚辈看待。其实他只比季婷大5岁，但是他是警校毕业，十八岁就参加工作，而季婷是公安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晚，社会经验相应少了很多。

“那，师父以后会.....主动联系我吗？我是说....”季婷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当然。”苏扬仍然直视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坚定，声音却十分低沉轻柔。空气中似乎有种什么在弥漫，季婷只觉得自己心中瞬间绽放出一朵花。

“咦？婷婷？真巧啊，你怎么也在这？”一个大咧咧地声音忽然出现，立刻打断了两人间美好的氛围。

季婷和苏扬同时抬头望去。竟然是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