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白

画/谢楚余

在树荫下，宁静的夏日，蝉鸣不绝。有一位女子，静静坐着读书。

她，瘦瘦弱弱的样子，梳着两条麻花辫，很静，静得连周围的空气都与她有距离。她是没有声音的。她全部的声音都在心的泉眼里。她的呼吸也是轻浅的，绝不惊扰任何微小的事物。

她，就像不存在一样。

只有灵魂敏锐地，躲在单薄的身形之后，静静地观察、体会着世间一切。

倒退和格格不入，是她的注解，但并不是她的真相。

人间的风霜雨雪洗刷过她。情感的匮乏和最深的孤寂涤荡过她。自得其乐是她少年时长期一贯的本事。

她绘画、写作、刺绣、阅读、在深夜里无声哭泣。

童年是一条干涸的小溪。最寂静的坟场也不过如此枯寂。

少年的友情，犹如千军万马杀戮后的战场。战火平息良久，断井颓垣仍在。

青春时的爱情，也曾唱响过动人的乐曲。彼此心心相印，以诗歌唱诵，以灵魂相亲。

后来，身边人一换再换。

灵魂是否还是当年的模样。

少年的她已经不在。童年那个被万人辱笑的小女孩终于不见了。

时间缓缓流。

一切都留下痕迹。一切又无处追寻。沟壑与褶皱，需要时间和智慧抹平。

孤独是永恒的血液。成长是一个人的事情。

唯有去到自然里，与万物相逢。把心打开，把纯净和赤诚向大地袒露。那时，愿她的血液也汇入自然的河流，愿她的骨骼成为枝干，她的胸脯成为山丘，她的肌肤成为土地，她的发丝成为森林，她的眼睛化为湖泊……

而黑暗，则化为轻盈的精灵。

用什么来填满呢，用什么来召唤喜悦、召唤爱与和平，召唤饱满和宁静。

诗歌依然会生长。美好还是可期待。深深地回到自己的内心，轻了外在的一切。拥抱内在的她，破碎又完满。

一座森林，哪怕是火焰烧过，也会春风吹又生。

走到哪里都无所谓。

落下一颗陨石砸出巨大的坑洞，那就把它描绘成绝美的壁画。

……

喜悦与自由。郑重而豁达。真诚的痛。天真的给予，成熟的收获。

除此之外，无所皈信。

2016.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