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江水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像今天一样,躲在一间安静的小房子里,孤孤单单地闲着,写几行字了。
因为楠儿突然告诉我,沱江的水清了......
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暗暗地欢喜着。楠儿说她很喜欢沱江,她说沱江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那时,我只见到过一张翻山越岭而来的关于沱江的照片,沱江一隅夕阳里的分水岭。我以为那是千百年前镌刻在李冰父子汗水里的都江堰,于是,开始对它一片痴情起来。
大约两礼拜以前,摒弃了手中诸事,之后,把一些没办法丢掉的烦恼,随几件小礼物一并打包,装在行囊里,独自去履行生命里的第一次千里迢迢奔赴友谊的旅行。
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沱江,才发现,原来它并非都江堰。它是沱江。一条老老实实地躺在一个平凡而安详的小城里的江。楠儿告诉我,都江堰在离它几百公里开外的上游,千百年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在这里大概也能见到都江堰兢兢业业、劳燕分飞的影子。由此,我虽未见到都江堰,却有了对都江堰和千百年前那对勤勉实干的父子更深厚的敬仰!所幸觉得这并不算是一件遗憾的事,因此,我对眼前沱江的痴心也没有丝毫的蜕减。
很幸运的是,我的安身之所就在沱江边上的一处居民小区——东湖上城。靠着客厅的窗台,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眺望奔流的沱江。有好几顿晚饭过后,楠儿都带着我到沱江边上散步;晚霞里的沱江,沱江里的分水岭,倒映在金黄金黄的波澜里;偶尔会有一条小渔船划过,江风摇曳着小渔船,很美;如楠儿所说,美得有些让人感动。楠儿喜欢在晚饭过后的时间洗一次头,然后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带我到沱江边上散步;一边看晚霞,一边用缕缕凉爽的江风,把湿成一团的头发吹干,之后随风飘扬在沱江的晚霞里......沱江的水很大,也很急,浪花一浪追赶着一浪,急促而汹涌的流淌。许是因之前大雨连绵而涨潮的缘故,江水一直浑浊;许是因为心里有些解不开的纷扰,而见不得眼前的江水一直浑浊,把心绪搅成一团糨糊的模样。于是,连番几次盘问楠儿江水浑浊的缘由,楠儿都如实告诉我:江水只因涨潮,沙石有些多,所以潮水一时难以褪却;同时,不厌其烦的鼓励我说,沱江的水一定会变清澈的!于是,我一直盼望着,亲眼目睹一次沱江的水变清澈的样子......
沱江边上有一条数百米长的河堤,和我安身的小区只隔一条狭窄的公路和一个小花园,楠儿便是带着我到这条长堤上散步的。像这样有大江,有晚霞,有花园,有知了鸣叫的长堤上,无论在任何地方,每日散客必然纷纭,所以,整条长堤在黄昏里显得格外热闹。我和楠儿和大多数散客们一样,沿着沱江漫步,看看晚霞,看看江水,吹吹凉风,听听知了叽叽喳喳地叫;有时聊聊开心的事,各自笑笑;有时聊聊心事......我很意外,也很感动。因为,我实在没有料到,我竟然会把满行囊的心事,随几件小礼物毫无保留的一起丢在了沱江边上,而后肆无忌惮地放肆起来,在长堤上嬉笑着跳来跳去。楠儿笑我得意忘形的样子像个孩子。我想,可能,我就是个孩子。
楠儿是个单纯的女孩,想法简简单单,却也实实在在,她说:一个人,活在世上,能吃,能睡,能工作,能好好的休息,那便是幸福。这句话像一瓢冷水从我的头上浇下一样,冷到了心灵深处,有一种被瞬间冲击而顿悟的感觉。我大概是个内心并不算坚强,却常常行走在一些艰难之中的人。我知道,生活从来都是无休止的捉弄于人,所以,活到至今也没能成功地选择妥协(说白了,其实是别无选择);就像一株小树,被风吹折了枝干,却还是得一次一次身不由己的倔强的在风雨里发芽。
前两天,楠儿说,沱江的水清了,而我已然离开,虽没能见到沱江的水清澈的样子,但也依旧很开心。因为,那是我面对着沱江许下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愿望,我离开了,愿望并不会因此而拉开距离。我想,它可以永远的存在心里,也可以存在梦里;存在心里,是个美好的心愿;存在梦里,是一个美丽的梦。似乎人就得像一滩清水一样的活着,简简单单,心平气和。就像楠儿的话:一个人,活在世上,能吃,能睡,能工作,能好好的休息,那便是幸福。
文/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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