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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鸢——再谦卑的骨头里,也流淌着江河

2018-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Enrique屿

      最是肆意谈笑的少年时,偏偏遇上了从一方可以容纳华美而落拓的碎裂中缓步走来的《北鸢》。如何形容那种感觉,该是惊鸿一瞥,便误终身,三分清隽,一分洒脱,余下几分化成一把月光下泛着亮儿的刀,在稚嫩的眼界上划上一道深深的刻痕。

    《北鸢》试图从地理风物上提供切近历史的真实,这是历史写作中最为基础的一步,但更重要的是作家对历史的领悟力。通常所见的民国题材作品多属于聚焦式写作,聚焦于重点人物、重要历史事件与重要历史时刻,大起大落,轰轰烈烈,似乎作者只有从悲欢喜乐的见闻中才可以树立起人物的形象,让之伫立在时间的横流中,鲜活而深刻。但《北鸢》显然别有抱负,小说没有满足读者对民国历史的某种阅读期待,事实上,它着意躲避了那种通过家族兴衰讲述民国历史的路径。或许这是一次半途而废的轻生,不知为何却切在了虎口上,静脉近在咫尺。

北鸢——再谦卑的骨头里,也流淌着江河

    《北鸢》写得细密扎实,有静水深流之美,但同时也有种清晰的疏离感,这种氛围刻意营造,却在书的筋骨扎根,野蛮生长。作为后人,葛亮不愿它仅仅作为对家族往事的追悼和缅怀而存在,他想要从家庭出身的限制中抽离,他试图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理解历史上的人事,但这正是个人力量卑微的最佳体现,妄图与历史、血缘、因果抗衡,本身就是一种悲凉。《百年孤独》中道理已经阐释得彻底: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北鸢》的意义不在于真切再现了民国时代的日常生活,而在于它提供了重新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视角,进而引领读者重新打量那生长在传统内部、被我们慢慢遗忘的精神能量。他给我们这些没从历史的造化弄人里翻滚过的人一个可能,笔尖勾起时代苍凉的大幕,随情节的发展,读者迎面被泼上一盆冷水,泛起苦涩,之后才是回甘,由此感悟到被我们时代丢弃和遗忘的另一种语言之魅,那是中国文学传统中最迷人的内敛、清淡、留白、意味深长之美。

      《北鸢》写出了先辈生活的尊严感,这是藏匿在历史深层的文化中的另一种精神气质,它写出了民国人的信仰与教养,而重新认识这样的信仰和教养在今天尤为珍贵。《北鸢》中的人物多数都温和谦逊,有情有义。许多读者提到作品对乱离时代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眷顾,那是时间长河中的“人之常情”, 混杂着军阀、名人、知识分子、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却令读者感受到了无常时代下常情的分量。

        正如《北鸢》的主人公卢文笙,自始至终,他不愿也终未成为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却也如滴水石穿,以他与生俱来的柔韧,洞贯了时世的外壳,且行且进,收获了常人未见的风景,也经历了许多的故事。而这,正是如今的我们为人处世中所匮乏的。

北鸢——再谦卑的骨头里,也流淌着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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