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地窖往事6 - 何为死别
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载着秀云的轿子终于被几个卖力气的长工抬到了族长家门口，嘈杂声渐起，透过轿帘，刘秀云看到周遭路上到处都是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大家一路簇拥着来到族长家门口看迎亲热闹。族长家也是大门敞开，人头窜动，灯火通明，院子里摆满了酒席，董大伦卖力跟席间的人们鞠躬道喜，这时听耳边有人说新娘子到了，马上就乐的朝门外小跑过来，可能是喜服不太合身，又长又臃肿，再加上董大伦跑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过门槛时由于衣服紧腿步子迈不开没翘过去，还差点拌了个狗啃泥，一旁的众人见状立马把他扶起，给他弹身上尘土，惹得周遭围观一阵哄堂大笑，董大伦今个倒是不生气，也赔笑着。跟了一路的婆子们看见秀云的轿帘开着，立马给拉下去还边喊着，新娘子啊，着急了吧，咱们啊这就到了，大伦姑爷马上就来哈哈。董大伦乐的像花一样过来迎接。
“老婆啊，我日思夜想的老婆啊，你终于来啦，本来我是要亲自去接你的，但是由于现在这情况，那边过着丧事，我作为新郎过去不好，怕沾上晦气，对咱俩以后都不好，不过你放心，咱这边的喜事我可是给咱大办，村里有头有脸的，我都请来了，绝对热热闹闹的够排面，来吧。”
董大伦把刘秀云拉出了轿子，这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谁在门口点起了一小堆火来，按道理，新郎要抱着新娘跳过这堆火才能进门，预示着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董大伦实在太胖，喜服又撑的慌，手抱不起来，众人又是一阵发笑，婆子们只能抬着过了火堆，给拜了天地，然后送进了新房，高堂上的老族长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喜是忧。
一身酒气红彤彤脸的董大伦推门进来，把帽子随手就往地上一扔，“这些个穷鬼一个个笑个锤子，没见过抱女人啊，要不是本大爷今个心情好，非得给你们一人脸上一个大嘴巴子，我看你们怎么笑，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交不起租，娶不到老婆。”董大伦一边打嗝一边发着牢骚。“呀，老婆，你把我都想死了，我来啦哈哈……”跑到秀炕边的董大伦却被一把推了开来。
“哎呦，还害羞的不行行，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董大伦的脸又稍红了一点，他解开自己脖子周围那几粒勒了自己半天的衣服扣子，呼扇着又迎了进去，一个手用劲，终于这次他扯住了炕上坐着的人的衣袖，结果，人家一甩，董大伦的手又被甩了出去，又扑了个空。
“唉？我说你这是弄啥呢？既然已经过门了，做了我的婆娘了，那么，做我的婆娘最重要的，就是听话，顺着我来，知道不”
扛红着脸的董大伦有些不耐烦的冲上去，这次他双手一次性抓住了炕上坐着的人的双臂，结果炕上的人身子剧烈一颤，摇晃起双手，这次挣扎的更厉害了。
“他妈的，还真是咋惯咋来了，看我还对付不了个你！外面人看我的笑话就得了，你还想看我的笑话啊？我晚上要好好收拾收拾你……欸，别别别，你……你你，你这是要干啥么！”
董大伦，突然就被眼前情况吓了一跳，涨红了的脸突然就褪色了不少下去，他刚刚看炕上那人双手突然不瞎摆动推他了，以为人家这是顺从他了，就一把扯掉了炕上人的红盖头来，结果，就发现刘秀云双手攥着一把剪刀，剪刀的尖尖此刻正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因为有点用力，脖子上的肉都被抵的陷进去一个坑。
“小云呐，你这是做啥子吗，有话咱好好说么，你……你……咱先把剪子放下行不行啊，能成不？ ”董大伦赶紧放低嗓门对刘秀云说道。
“你说过的，你答应只要我跟你结婚，你就会马上带队去救我万哥，对吗？你说话算数？今天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死给你看。”刘秀云质问到，手里的剪子死死的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对对，我说话算数，绝对算数，我指天发誓，谁不去，谁是孙子，可以了不，咱现在可以把那剪子放下了吧！”董大伦急切的说道。
“那好，你现在就带上人去，只要你去把我万儿哥找到，我才甘心做你的人，对了，最好也带上我，咱们一起上山找到他”秀云依然剪刀抵着自己的喉咙说道。
“现在去？忙碌了一天了，这天都这么黑了上哪……诶诶，好好好，行行行，马上咱马上走，马上出发”董大伦正准备继续发牢骚，忽然看见秀云的剪刀又往上抵了一点，眼睛里只有怒气，立马态度转变，好言好语的沉声这么说道，然后朝门外喊到“那个，四虎啊，给我把兄弟们叫来，咱们准备出发。”
刘秀云一听，董大伦说要集结队伍出发，心里终于一松，舒了一口气，心想着这样就可以早点把万儿哥找回来了。这时，一双大手突然冲了过来，一下就把她手中稍微有些松懈下来的剪刀给拽走了。
原来是董大伦看到刘秀云一时放松了防备，就立马瞅准时机，把她手里的剪刀给夺了下来，然后一开门，给扔到屋外去了，再回头来把门插上。
“你个死婆娘，还真是登鼻子上脸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间，天都黑了，还要我 去给你找人，还一口一个我万儿哥，我万儿哥，你他妈现在是我的女人了，还给我想别的男人，气死我了，我告诉你，你那万儿哥就不要想了，这么久了没回来，这还用说，肯定早已经被人家剁了，土匪山的董牛娃可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远近谁不知道，你还要我给你找人，找个锤子，我给你说，尸体都找不到了，还找人，你就给我乖乖的，不要在惹我生气，把我伺候舒服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听见了么！”
说着就扑了上来，一把解开了秀云的外套褂子，露出一对香肩，雪滑肤白，董大伦急不可耐的继续撕扯，露出了里面的红肚兜，红肚兜下面，圆润饱满，把董大伦看的眼睛直发亮。绝望，愤恨，此刻的刘秀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后悔自己就不该轻易相信这个人渣的话，结果非但没救得了万儿哥，自己也要在这被人欺负，没一个人能来救她，算了，待会儿自己找准机会，就撞死在这柱子上。此时的董大伦才不管这些，任凭刘秀云如何挣扎，他一双手继续在其身上游走，来回撕扯衣服。
这时，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不好了，土匪打进来了，土匪打进……啊！”敲门人传来一阵惨叫。
此时正在炕上胡乱摸索的董大伦一下子惊了起来，什么情况，土匪？土匪打来了？这可咋办，这可咋办，也顾不得炕上的刘秀云了，一骨碌起来就透过门缝往外面看，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差点吓死自己，只见外面早已是满院子的大汉，人山人海，围了水泄不通，各种叫骂声，叫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为首的一个大汉手持着火把指挥着众大汉把前来吃酒的一众索村人员还有老族长捆了绳子，放哨的边防队员也被缴了枪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突然，外面一个人一脚，结结实实踹在自己的门上，门直接就被踹开了，还好自己躲得快，没被压着，然后进来两个端枪大汉，就把他给驾着，拖了出去，任其如何求饶都无人理会，早已经穿好衣服的刘秀云也被后面进来的一个人枪顶着喊了出来，然后全部绑了起来。
“呦呵！不错啊，挺热闹啊，这是大伦兄弟啊，还真巧今个结婚，你说你这结婚也不通知我们兄弟来吃酒，咋的，这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啊！”为首的来到董大伦前面，拍着他的肥脸说到。
“啊呵…哈……是牛娃兄弟啊，您这贵人我哪请得起啊，怕请了您这看不上我们这小地方是吧，哈哈，爹，您说句话啊”董大伦一脸献媚，然后又着急的朝老族长这边喊了过来。
“瞧你那出息，我说董牛娃，你到我这干什么，这粮食也被你抢了，人也被你杀了，还来我这干什么，我可没打算请你来。”老族长义正言辞的站出来。
“呦！族长伯啊，还真是直接啊，不过你这不说还好，我正为这事来的，老族长啊，我敬您是我的长辈叫您一声伯，毕竟人吗，也是生活所迫，你说但凡有口饭吃，谁会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不过你这倒好，红口白牙的说谁杀人谁就杀人了啊！我今儿个过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您，您是咋知道这人是我们杀的？”董牛娃厉声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缴税的皇粮都敢抢了，我们村的队长董伯玉被你们给杀了，却不敢承认？有胆子杀为啥没胆子承认？”族长也丝毫不惧，同样厉声说道。
“族长伯，您信不信，这个院子里的人，我现在是想杀谁，随便动一下手指，就能让谁死！您信不信？”
“要杀便杀，有什么好说的，我烂命一条，要了便拿去。”
“您难道就没想过，我董牛娃想杀谁就杀谁，还有必要藏着掖着不承认吗？”
“那谁知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告诉你，粮食是我抢的，但是，我董牛娃说杀谁了就是杀了，说没杀就是没杀，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这么说，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说我杀了押粮队的队长董伯玉？快说！”董牛娃掏出枪来大声说道。
“我说我说，是董任娃，董任娃，是他回来后说的啊，不管我们的事啊”董大伦赶紧上前答话道，说完然后又被端枪的大汉逼回了队伍里。
“哦？这样啊，来啊，把董任娃给我绑过来。”董牛娃吩咐手下们道。
众大汉在所绑的人里面只找到了董任娃的老婆，于是就喊着让其带路到了她家坑上把她男人董任娃也给绑了过来。
董任娃一来就跪地求饶，董牛娃厉声问他看到谁杀董伯玉了？董任娃马上说他当时也没看见，就在前面跑着听到身后有两声枪响，董伯玉谁杀的他也没看见！董牛娃又问他胳膊是谁打伤的，他说记不清了，可能是被打伤的，也可能是摔的，董牛娃一听就火大的不行，说这人撒谎，命手下将其打一顿，董任娃被打的痛喊着叫救命，一会又叫着老族长，老族长本想上前护住董任娃，结果被土匪帮老大董牛娃一推，脚没站稳，一个趔趄，朝后摔倒摔倒在地。董牛娃见打了一会，就喊停手，让人抬起他押上，挥了挥手准备收队回家，这是突然人群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慢着，你们把我万儿哥怎么了，他是死是活？”众人一看，原来是刘秀云在一堆绑着的人群里喊到。
“你这外乡口音的女娃是谁？”董牛娃看清了刘秀云模样后问她。
“我是万儿哥未过门的妻子，刘秀云，把我万儿哥还给我”刘秀云正声说道，一旁的董大伦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哦，原来这小姑娘就是是她啊，怎么被这董大伦拉来扮成新娘了，这董大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董牛娃心里想着，然后说道:“把这小姑娘也给我带走，其余人给我把这肥头大耳的董大伦好好打一顿。”
众大汉把那董大伦乱打了一顿，打的是哭爹喊娘，地上打滚。之后众大汉就押着董任娃，刘秀云，带着收缴边防队员们的枪一路大摇大摆的撤出了索村，一路朝北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