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向左,我往右
流动不可逆的时光,把故乡打磨成了寄托情感的符号。它被赋予上了许多情感,疼痛、无奈、快乐、思念、伤感,各种交织。在远方无助难受时,突然有这么一个寄托的臆想,支撑着生活下去的意义。有时,身处之中,故乡被包裹得几近完美的臆想却不断解构着它的神话。
故乡,只不过是你臆想中的天堂。
20多年,城市再怎么沧桑巨变,大海似乎依旧如此波澜不惊。观海长廊的石雕,在我出生之时,就面朝大海观了不少年的潮潮落落。不满1岁的我曾被母亲抱起坐在石雕上,那一刻新生的家庭或许是喜悦。这种喜悦,可能无关物质的优越与否。时过境迁,哪怕石雕尤在,也难以再寻觅到20多年前那种最质朴的感觉。人生又有多少个20年?甚至连石雕,都可以在海风的侵腐中消失殆尽。再真挚的情感,随着时间都会被消磨。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想到龙应台的《如果》中有这样一段话:当他垂垂老时,他可以回乡了,山河仍在,春天依旧,只是父母的坟,在太深的草里,老年僵硬的膝盖,无法跪拜。
还记得初中毕业离别时,班主任许下的十年之约。一个人的十年可以经历很多,一眨眼褪去青涩,多了几味人生历练而来的情绪;或许多了一个深爱的人,浓烈地构想未来;也或浑浑噩噩,遗忘虚过几度春秋回想才知当时的可贵。
曾经何时,有过一种无力感。想尽力寻回记忆,物是人非。一些符号,当没人去瞻仰时,便失去了意义。正如海滨路的这座石雕,我们赋予了它记忆中的情感意义,它才在我们世界里存活。
我们不就为着那一点残存的意义而活着的么?人这辈子会死去三次,第一次心脏的停止;第二次葬礼的仪式宣告你的离去;第三次,你赋予这个世界的符号意义渐渐被人淡忘。正如电影《寻梦环游记》中所言,当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忘记了你,你创造的意义也就不再,你便真正地在这个世上离去。
离开故乡,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一种担心,害怕故乡渐行渐远,情感的波纹渐淡,担心未来会变的更糟,让我悲伤地失去再次踏回故土的憧憬。担心,各自忘却彼此好的记忆,留下怀恨,无法弥补地崩裂。
父亲想送我去车站。搭乘的地方隔着条马路,父亲不便过去,便留在马路对面望着我,送别我上车。
在马路的对面,想到朱自清的《背影》,戏剧性地有少许相似。只不过,朱自清和他父亲隔着火车的月台,我和我父亲隔着一条不怎么宽的马路。还记得朱自清在文中如此描绘他的父亲:“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那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 相似的无奈,我却也无朱自清的笔墨娓娓道来。
故乡的印记渐渐消磨,亦或是说印记渐渐在自己内心深层被打磨成了没有痛苦、只有美好的情感符号。
梦起浮生,风华已过,依旧是落星湖花香,谁傲然,独唱望乡不归乡,不如归去,他一醉千场。
终有一天阿,他乡变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