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官日记第三十四章

X 月 x 日

夫人今天早上忽然对先生说，雾季马上就到，还是搬到林囥官邸去住，免得过江麻烦。先生非常痛快地表示赞成，说是今天就可以搬去。

先生这次居然如此镇静，可见得一切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小张的机灵，是不可否认的。他昨天断定先生和陈荔甫商量解决陈小姐的事，现在看来，他的话一点不错。

老杨和我奉侍卫长的命令先到林园官邸布置一番，这倒好，至少可以偷闲半天。

“关于抗战胜利，外面流传一个很妙的笑话，你听到了没有？“老杨在车上问我。

“什么笑话？我可没有听人说过。“我摇摇头。

他还没说就先笑起来，“他们说，中国这次胜利就好象五个人打麻将中的｀做梦＇那一家。本来在打牌的时候，一连输了好几个满贯。可是等到下来＇做梦＇，那四家美、苏、英、法一个个连庄，而中国也就反败为胜了。这就是说，我们的胜利是完全依赖外国人的。”

“为什么不把中国比作打牌中的偷鸡那一家？“我说。

“打牌的比喻哪有打麻将恰当？“老杨笑着说，“偷鸡也需要有胆量的呀，多少要冒点风险。打麻将去｀做梦＇那一角正是先生所说的，以不变应万变，坐享其成。从前我们被捧为四强之一，就等于上桌打麻将，加上法国为五强后，我们就退下来｀做梦＇了。＂

他这么一解释，我越听越有道理，不禁放声大笑

“夫人这次回来，为什么一直没有提陈小姐的事？“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有什么好提的？“老杨望我一眼， “大家心照不宜， 他们两个人谁也不吃亏。对于夫人在美国那一段生活，先生不是也绝口不提吗？”

“这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大量。“我点起两支烟，顺手递一支给他。

“做大人物的，涵养最要紧。先生是民族领袖，他的度量当然是超人一等的。”他喷了一口烟

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林园；老杨把车停好后，我们很悠闲地走进去。侍卫长叫我们来布置，其实就是看看陈小姐走后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官邸里冷清清的，和几天前大不相同。

“真是人去楼空 "我不觉得有点感慨。

“小陈，你哪里学来这些酸溜溜的话。“老杨皱起眉头。

我们很仔细地到处检查，并没发现什么可以引起夫人怀疑的东西。最后，在洗澡间内无意中看到一支口红，老杨连忙装到口袋里说，＂险些留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