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白兔奶糖的爱情故事。
老旧的照片,
发黄的印记,
记录正当最好年纪的青春岁月。
照片上的女生,
穿着一双镂空装饰的米色平底凉鞋,
露出白皙的脚背皮肤,
一袭素色带褶长裙,
配上一件粉色T恤,挽着袖口。
一头干练性感的短发,
露出一副精致的可爱面容。
仿佛真实的在触摸过往岁月。
年轻时候的小灵,美得清澈。
家庭条件优越, 父亲是军工厂厂长,学问丰富,留过洋,会多门外语。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小灵的父母总是亲切的用四川话叫她“幺女儿”。
和哥哥姐姐不一样,小灵从小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在市里念书,过着许多同龄人都艳羡的生活,受尽宠溺。但在父亲的严格管教下,没有一丝骄纵之气,更显得柔和亲近。
这是小灵正当最好年纪的青春岁月。
故事从1987年说起。
一个历史悠久,充满内涵,承载感动的城市。
那年小灵15岁,总是喜欢扎两股小辫子,在辫子末尾绑上两根红色丝带,再系成蝴蝶结的样子。总是喜欢穿粉红色的单衣和素色的带褶长裙,穿一双镂空的白色平底凉鞋。总是喜欢在包里揣几颗父亲买给她的大白兔奶糖,然后时不时再露出一脸清澈阳光的笑容。
那是她踏进新校园的第一天。由于父亲工作调动,小灵已经换了三次学校了。面对一次次的转校,留级,她已经麻木、厌烦了。而对于陌生的新同学,也从未憧憬过。
小灵走进新的班级,像经过事先排练一样,熟悉并流畅的做了自我介绍。还是老样子,说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讲台斜下方,和陌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她还在为转校的事情,生父亲的气。
接着迎来一阵掌声。
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
老师为她安排座位。
这时,
一位男生突然站了起来,面露真挚,语气结巴地询问小灵是否愿意坐在他身旁的空位,成为他的同桌。
小灵闻声看去,
男生,清朗俊秀,一脸阳光。正楞楞的矗立在最后排窗户边的座位。目光闪躲。
小灵虽然外表一副淑女,小家碧玉的样子,但实际在之前的学校里,她可经常都是短跑,长跑,跳远,跳高等体育项目的冠军。性格也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娇柔和拘谨。
但今天,当小灵的目光与男生的眼神相遇的那一刹,她真的有些害羞了,急忙得转移了注意力。这是之前在新学校做自我介绍时从未有过的情况。
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奇妙,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感到很开心。小灵脸颊有些泛红,微微点了点头,挪着步子慢慢向最后排靠窗户的座位走去。
两个辫子一摇一摇的,辫子上红丝带系的蝴蝶结在那天显得格外漂亮,窗外的阳光也格外灿烂,虫鸣鸟叫也悦耳动听,就连难得一笑的老师都嘴角上扬。男生从未如此勇敢,也从未如此忐忑,两个年轻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以为只是雨后泥土的芬芳,鱼儿吐着泡泡,阳春面的味道正好。
“你好,我叫小灵”。
“你好,我叫萧然”。
那天放学后,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帘来到潇然的课桌上,那里静静的放着两颗大白兔奶糖。那年他们同是十五岁,那是花开最好的年纪。萧然的父母经商,家庭条件不错,
父母给了他精致的五官,温暖的个子,匀称的身材,最重要的是他待人真诚有礼,成绩也常位前茅。
刚踏入这个学校的小灵,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男孩子会是学校里许多女生爱慕的对象,更没想过这个男孩子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她了,
就像
第一次吃到喜欢的糖果,
第一次看见漫天飘落的雪花,
第一次遇见闪耀的流星一样,
没有别的,就那么喜欢上了。
他和小灵坐了两年的同桌,他会在小灵不认真的时候帮小灵做笔记,会在小灵打瞌睡偷懒的时候帮小灵盯着老师,会在小灵成绩下滑后帮小灵补习功课,会在小灵运动受伤时帮小灵清洗包扎伤口,会偶尔从家里带父母买给自己的甜品送给小灵,会时常笑着同小灵讲述自己的童年,讲述自己的家庭,讲述自己对未来的憧憬。
而小灵呢,
总是拖着他一起去操场打乒乓做运动,总是拉着他去学校外面的面馆吃阳春面,偶尔带着他逃课去疯跑,偶尔和他讲着自己的童年,讲着自己的未来。
时光,在欢声笑语中偷偷溜走,萧然的课桌上,每天都会有两颗大白兔奶糖。大白兔奶糖就那么见证着两个人内心细微的变化。
如果说,小灵来学校第一天送给萧然的奶糖是夏天的味道,那现在的奶糖,一定是没有经历过秋冬的春天的味道,春暖花开,处处香。
那个年代的孩子,可不像现在,小学就会说喜欢,初中就能说爱,高中就可以做爱,大学就敢承诺未来。
小灵和萧然,小心翼翼的将彼此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细心珍藏。只是,没人想到,这么一放也许就放了整个人生。
故事中没有大家期待的接吻,甚至连牵手都是极少的,有的只是两个人形影不离,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行;前面的时不时回过头,偶尔叫叫后面的名字;后面的偶尔又跳又唱,前面的时不时又笑又闹。
校园的那条林荫道,阳光透过树叶,将两个青春的影子印在了路上,一个影子在后,紧紧随着前面的影子,前面的影子,头有两个小辫子,辫子总是一摇一摇的。
Calmease/绿皮火车临近期末,小灵的家庭遭受变故,小灵的父亲由于过度劳累,和高强度的压力,被检查出来患上了肝癌,还没等小灵毕业,父亲就离开了,一家的支柱就这么跨了,小灵也承受了那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打击。成绩一落千丈。
从前,那个活泼、爱蹦爱笑的姑娘已经不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小灵都不愿意说话,不愿意去接触更多的人,甚至不愿意去看萧然,因为小灵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萧然了。
那个年代的爱情,门当户对很重要,包办婚姻很常见,现实残酷的让人窒息。
从那以后, 小灵开始慢慢的疏远潇然,并尽可能的回避萧然。萧然的课桌上也没再看到大白兔奶糖。校园林荫道上的影子也成了形单影只。
这些细小的变化,萧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深冬里的夜,冷得让人绝望,风很大,飘着碎雨...
萧然没顾得上穿外套,甚至忘记了拿伞,便匆忙的跑出了门,手里提着一个铁盒子,盒上画着几只很可爱的兔子。
他知道,有件事情等着他去做,他也必须去做,世上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却再也遇不到你。
“如果爱一个人,请一定要把我爱你说与她(他)听,结果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等到你想说了,却再也遇不到那个人了。”
小灵今晚就要离开这里回乡下念书去了,父亲的意外去世,让小灵一家失去了支撑,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她继续留在市里学习和生活。
一路小跑后,萧然来到小灵之前和父亲居住的地方,恰好遇到了提着行李正在等夜车的小灵。
走到小灵身旁,隔着五个步子的距离,相互注视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注视着,一动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在夜里,在冷风里,在那段岁月里,在这正当最好的年纪里。
似乎就想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想把这月光留下,即便阴云遮住了它,想把地上两个人的影子留下,即便它们从一前一后变成了相互对望,想把身边所有的事物都留下,即便它们毫不相干。
直到冷风吹起,寒似剑气,刺进身体,掠过梦里,重回生命。
沙子吹进了眼睛,雨和泪浸透一起,不紧不慢,淌过脸颊,带着回忆,坠入夜里。
两个人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对方拥入怀里。
因为你在身旁,身边的树都像在恋爱,因为你在身旁,呼吸就像在绽放。
萧然递过手里的盒子,盒子里满满都是大白兔奶糖,那是萧然今天专门跑去商店买的。他知道,小灵最喜欢吃的就是大白兔奶糖了。自从小灵的父亲去世以后,小灵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大白兔奶糖了。也许对小灵而言,父亲就像大白兔奶糖一样,带给她的总是最甜的记忆。
而现在,小灵面前这个男人也希望自己能像这盒大白兔奶糖一样,带给小灵纯粹的爱和甜蜜。
萧然说:“
遇到你那天,天气很好,天蓝蓝像宝石,云白白似糖果,阳光是棉袄,绿叶是青春,小鸟吟唱着你好,虫鸣也在嫉妒打扰,好像什么都好,其实有你更好。
我还会看见许多美景,可有些美景,穷尽一生,也只能遇见一次,就像遇见你
两年,我努力活进你的生命,我爱你,我明天带你回去见我的父母好不好,你嫁给我好不好? 累了的时候我让你依靠,痛了的时候我给你安慰,我想和你拥抱,分担风雨,雷电和寒潮。我想和你牵手,分享日出日落,三餐四季与花香。我想要有你的未来。”
潇然说完,小灵哭得无力,抽噎着说:
“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想过会嫁给别人,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的父母不会接受我,你的未来也不可能有我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小灵了,我的爸爸不在了,我的妈妈也老了,这个家需要我。我有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你也有你应该过的生活。
我会忘了你,你一定也要努力忘了我。谢谢你今天能来见我,谢谢你对我说的这些话,谢谢你像我爱你一般的爱我。如果下辈子,你遇到一个送你大白兔奶糖的女生,不用怀疑,那一定是我。希望生活不把你刁难,困境能让你成长,率性能收获真情。
话末,夜车至,小灵擦干眼泪,拍了拍这个哭倒在地的男孩儿肩膀,上了车。离开了这个让她无比温暖的男孩儿,
离开了这个让她幸福又难过的地方,
离开了这座写满她故事的城市。
多年后,小灵结婚
一封匿名信,里面写到这样一句话:
不曾想过,你会成为别人的新娘,陪伴另一个人过另一种人生。
不曾想过,我只能拥抱你的背影,触不及你最想要的未来。
若是此生不得见,诚愿你四季安康,恬静一生,也无波澜也无惊。
日出过后月亮升,风雨总在阳光后,闪耀的天际撒满星辰,而你在想我。
——大白兔1997.3.6。
有人说,那个年代,没有爱情。
包办婚姻处处可见。
也有人说: “ 甭管身处哪个年代,十六七岁爱上的人,就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90年代的爱情,也无波澜也无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