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原创

十三

查科卖了羊毛，卖了一头牛，他打算用这点钱给这屋添点什么，因为他不再是流浪儿。他有女人，有家。他骑马进县城了。央宗知道查科要来国庆长假就在县城等他。她全然忘了对父母的想念有的只是对查科的思念。“查科”“央宗”央宗站在校门口老远就看见了查科，招手示意。央宗的宿舍里只有她一人，其他人回家了。央宗冲了茶，茶叶满满的浮在水面。查科双手捧着玻璃杯，望着她心想她胖了。央宗从写字台上那过来一瓶花生酱。“我喜欢吃这个，你尝尝。”“这是什么。”“花生做的。”央宗在馍馍上涂了一层递给他，正吃着，有人敲门，查科有些惊慌，“不会是你的老师赶你回家吧。”结果是她的女同学叫她去吃饭。查科轻拥央宗极力搜索她的目光想从中发现什么，男人憧憬着一个女人的身体时就关心到她的灵魂，有些人占有身体后，就忘记了她的灵魂，而他占有了央宗的身体后，他就想占有她的灵魂，可他不知道他是否占有了她的一切。他更不知道他是否属于央宗。在他想央宗的那刻桌玛就挡住他的视线。那双小眼睛里流出一缕缕的泪线。他想把这种感觉告诉央宗但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说。第四天查科买了一台二十五寸彩电，卫星接收器，一套沙发，圆形小饭桌，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央宗。

查科买了大彩电的消息很快在村中传开了，拥有二十五寸彩电在这个村子他是第一个。他的卫星接收器能收四十多个台。村中老人议论查科是个能顾家会过日子的孩子。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每天都有人来参观他的电视，他的接收器，每人都亲自按一下四十六个台，夸在嘴上，急在心里。暗自谋划着卖掉几只羊或一头牛买与他一样的东西。村里有电视的看VCD，有几家有卫星接收器，但只收八个台。才本在查科耳边低语，是娶媳妇了，是她选的。才本阿哥你忘了尼玛的三颗门牙是怎么没的。查科故意捏紧拳头，我什么也没说。才本知道前年尼玛调戏央宗被查科打掉了三颗门牙。查科少言少语，不与人交往，爱恨分明。他刚来时许多同龄人欺负他，现在他们都怕他，他用拳头打出了名声，成了有名的摔跤能手。香日措站在才本的后面，脸色蜡黄，眼圈发黑，眼珠黄里透青，眉毛画的浓而长，嘴涂的血红。眼角的几条鱼纹竞相开艳。她用肩噌了噌查科做出娇媚之态。昔日的美女成了黄脸婆真叫人感叹岁月的无情。“谁跟了你享福啊。“查科装做没听见。她嘴里嚼着泡泡糖，不由地向尼玛抛眉眼。才本是酒瓶，一年四季没几日他是清醒的。没酒喝他会全身发抖，连茶杯拿不起来，跑到商店买酒半天掏不出钱。家里人就当他是个活死人。里里外外的事没指望过他。全靠才本的父母和香日措。香日措是出了名的风流女人。她知道男人们需要她的肉体而她需要一点钱，只需要一点。人就生活在不同程度的交易中。

“查科我给你带饭来了。是饺子。快吃吧。”香日措突然推门进来。“你这是干什么。”查科惊慌地看她。“我知道你现在不去索保家吃饭了。因为你得到了央金无法面对他们。男人就是男人，天生的要女人的。”她把饭盒放在桌子上，轻浮地笑着靠近查科，“我吃过了，你拿回去。天太黑了。”查科打开门示意她走。“我喜欢你查科。我虽然配不上你，但我无法停止对你的想念。在我们这个村里的男人里你是最出色最特别的。只要你愿意我就嫁给你。”香日措说的很恳切。“我和才本是好兄弟，你不要这样。回去。再说你也知道我爱的是央宗。”“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你们是两个天地的人。索保是绝不会同意。才本根本就不爱我。他不知道疼我关心我。我对他也死心了。自从我嫁到这儿起就悄悄把你放在心里，你对你阿妈的那份情谊是任何做子女的做不到的。查科只有嫁给你我才能得到幸福，你也才能得到幸福。你和她不会有结果。”香日措满含深情的眼睛让查科有些感动。“我把你当嫂子看请你不要这样。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就不会疼你关心你，假设你嫁给了我过的日子还不是和才本过的日子一样吗？快拿着你的饭盒走吧。”查科把饭盒塞到她的怀里，将她推出门。狠狠的关上了房门。香日措的泪滴在饭盒上。她暗下决心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她鄙视任何玩弄她的男人包括她的丈夫。但她敬重喜欢查科。占据她整个灵魂的不是丈夫而是查科。不见他会想他，见了会脸红心跳。三根半夜站在查科家的门口看着明亮的灯光聆听他对华俊的自言自语，那种感觉就像她依偎在查科的身边。温暖幸福。一天的疲劳和不快顿时灰飞湮灭。爱上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论双方的地位和处境是什么。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