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我、父亲、母亲》新年书写续集（七）

和法国著名调香师合影

昨天早上凌晨五点，在手机音乐闹钟声中醒来，关掉闹钟，心想起来书写吧，一翻身我开始写起来，书写变得很奇怪，写着写着我居然遇见了好友，写着写着我居然爬上了一个开满花的山坡，在山顶上太阳照着我的脸，暖暖的，我揉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一看，我还在被窝里，被粉红色的被子温暖的拥抱着。已经九点了，原来是在做梦啊，梦里写了这么久原来只是心智在唱歌。

今天五点醒来，我是真的在书写了。

1.

服装厂的工作通过了面试考试仅仅是第一步，非常严格的李设计师让我们先要了解制衣的整个流程。第一步让我们先去面料车间看面料，她告诉我们纯棉和全棉的区别，它们的洗涤方式和穿在身上的透气度，熨烫时要注意什么，然后带我们到缝制车间，制衣机和锁边机上坐着工友们在紧张的工作，她拿出从机器里缝制好的袖口、领口部件给我和另外的五名熨烫工看，告诉我们这两个部位需要熨烫品质好，还要效率高，因为缝衣部会等着我们熨烫好的袖口、领口和整件衣服的部件缝制在一起，然后交给一位资深的熨烫工熨烫好，这件衣服会进到折叠车间，再到打包和运输，最后穿到人身上。她笑着说，如果你们的速度慢了，你们的桌子上就会堆满了要熨烫的袖口和领口，晚上你们做梦都在熨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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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设计师说她学了服装设计后，在开始真正设计工作前，她先去制衣车间工作，在那她体验了所有的工种，然后从车间到服装设计师助理，再到服装总设计师，这时她在设计时就知道每一种布料在缝制和熨烫中会发生什么，当一件成衣品质有了问题时，她很快就能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她语重心长的说：记住，不管你们在哪一个车间工作，你们的工作都非常重要，在流水线没有哪一个部门是高或低的，一件衣服是由你们共同完成的，我会非常严格要求你们把每一个环节做到最好。

三天后，我们完成了熨烫练习，我被分到了白天的8小时，从早上8点到下午四点，中午只有30分钟吃饭时间。正式工作那天，早上5点我就醒了，我很担心这一天的工作，如果我的速度慢了我就会影响大家的效率，也会增加下一个班同事的工作量，说不定我也会被开除，我越想越担心，我起床走出宿舍来到工厂的广场上，广场的四周稀稀落落有几棵我叫不出名字树，我站在树下闭上眼睛，树的气味飘进鼻腔里，我突然发现这些气味和我家山上的树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它们都是树，我从这一棵树走向另一棵树，把每一棵树都闻了一遍，广场里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照着我走来走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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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的铃声一响，大家都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我的熨烫桌子上早已堆满了要熨烫的袖口，我们开始熨烫起来，我个子矮又害怕熨烫慢了，就只能一直站着熨烫，就算这样我的速度还是比别的同事慢，中午大家去吃午饭时我一个人还在车间里熨烫，李设计师从窗外看了很久然后离开了。我一直站了八小时，到下午下班时，我全身酸痛，腿疼得迈不出步，我回到宿舍，合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早上。

到了第二周，我终于可以和大家的效率差不多了，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去午饭了，有时候李设计师会过来坐到我身边，同事们都怕她，大家就不和我坐一桌了，午饭就成了我一个人或李设计师一起，她和我坐在一起，我也很紧张，但我心里很喜欢她，她虽然严厉但从来没有骂过我们，她说的最多的就是重新熨重新熨。

一天下班后，我刚从车间出来就碰到她，她抱了一大抱的书还提着一个包，看到我请我帮忙给她拿包，让我跟着去她的房间，她的房间在我们的宿舍的隔壁，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她的卧室，一个是她的客厅，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房间里有那么多的书，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服装设计书和一些名著，有英文和中文的，我被一本叫《简.爱》的小说吸引，一张大桌子上堆满了画了一半或是已经完成图纸，我拿起其中一张图纸，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个高个的女性穿着她为她设计的服装。我对李设计说：很多人没有这么好的身材，她说：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这么好的身材，只要我们照顾好它。我不懂。

她从书架上拿出《简.爱》，又顺手拿出一本英文小册子送给我.她说：你可以学学英语，按照上面的音标学这些单词，我看到每天早晨你那么早起床，你可以背这些单词。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不敢告诉她我不懂音标，我在学校时没有学过ABC，我抱着书飞跑回到宿舍。我兴奋的拿出英文小册子，我一页页翻着但我不认识它们，我在想有一天我一定要认识它们，我把小册子藏在枕头下，我想象着有一天早晨醒来时我就能认识它们了。

我拿起《简.爱》，一气呵成看完了，第一次读外国文学，我发现角色不再是去追求绝世武功，真实的生活把每一个人都拉进去，用爱恨情仇把大家吸引着，简.爱的人生经历吸引着我，读着读着我会流泪，而经历过磨难的简.爱始终保留着对生活的纯真和对爱情的勇气一直影响着我。我把书借给同屋的姐姐看，她比我大6岁，她说：这只是浪漫小说里面的生活，她只想找一个人嫁了，然后生孩子，在这里一直工作下去。而我隐隐知道，这不是小说，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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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反抗我的生活，我知道我不喜欢什么，但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只好做好当下的工作，这份工作可以养活我，还可以和我又怕又喜欢的李设计师偶尔说说话。但她实在太忙了，有时候她出差，我两周都看不到她，我会有隐隐的失落，我的生活就这样在周而复始着，但因为简.爱的陪伴，我很满意，我每天干着枯燥的熨烫工作，我不知道我会在这里工作多久，但我知道我不会一直做这份工作。

有一天，同屋姐姐看着我的腿说：你的腿好像是肿的，她用手按了按我的小腿，果然按过的地方一直久久凹着。她说你去医院看看，我奶奶就是先是腿肿到全身肿，然后是肾病引起的并发症去世的。我才发现这几个月我胖了很多，我以为是安稳的生活让我长胖了，冬天我起得也晚了，吃得也多了，我还把存下来的钱买了新衣服。

第二天，我去李设计师的办公室说了我的身体症状，她用手按了按我的腿和我的脸，她可能也觉得有点严重，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我的工资，让我拿着字条去财务室领工资，她站起来拥抱我，就像一个母亲拥抱孩子一样，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起她的私事，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孩子，只是那一刻，我觉得好温暖，我的眼泪哗哗地流。她说，不要怕，你会好起来的，如果你的身体没事，欢迎你再回来工作，但我觉得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从此我真的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两年前，我坐在墨西哥坎昆的海滩上，突然想起了她，想起了她送我的小册子和小说，我在心底对她说，我已经知道了小册子上的英文是什么，我也和她一样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这一切在她送给我书时就开始点燃了我，好感恩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来唤醒我。

今天我这样写着写着，是因为我想有一天能写出一部小说，是小说影响了我的生命，帮助了我的生活。

作者：魏相相Pearl Wei

嗅觉记忆艺术家、花香能量情绪疗法创始人、花香世界的"嗅闻"分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