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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 灵魂 (56)

2018-04-09  本文已影响51人  刘归真
[乡土] 灵魂 (56)

笫五十六章  丁秋芳告诉他那天早晨的事

晓雯今天回南京,刘晓天把她送到淮高路边边。高沟到南京的车孑必走刘寨子,附近的人也都在刘寨孑边等车。虽然这儿不是车站,但是久了也便成了习惯。

对于这个家,刘晓雯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刘晓天。父亲与两个妹妹还在其次,父亲是行将就木的人了,而且对他也的确没有多深感情,除了养老的义务与就在嘴边的符合人伦的问候,实在也不能再进一步了。有时,自已也觉奇怪,想象别人家父女一样亲亲热热,可是不管怎样努力也没用,小时候,那些不断叠加而成的怨恨,你越想去除它,那个痛点就越痛,有时候,还会有灵魂突然走过来,冷冷地说:他是怎样对你的,多无情与冷漠,你个没记性的东西!

这是多么滑稽的心理,放在传统的舆论场中,是多么地大逆不道啊!父与子之间怎么可以双向交换感情呢,父亲不管对你如何,反正是你父亲,你就应该无条件地孝顺。她想到这里,给自己来了一个生怕道德斥责的表白,我也尽孝了,回来就把钱给他,并买好多吃物,比起庄里那些不肯给钱给粮的人家,也许我已经孝顺了。只是在一起没话讲,有许多话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想冲破他不配得到这些话语的成见,灵魂却在抽泣。自已跟自已就过不去呢。

只有眼前这个弟弟,现在是他最奔心的人。从小就屁颠屁颠地跟她后边跑,一被人欺负了,就哭鼻子说看我不去找大姐,找到大姐又怎样呢!那几个欺负他的人与她一样大小,除了抱着弟弟哭,她也没办法。后来,他大概也发现这个无奈何了,便一个人孤独承受,再也不屁颠屁颠地跟她跑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到北沟堆上,跟外村人学了两下子,自已便跑步、跌岔、翻筋头。家里人都蒙在鼓里,等父亲知道咆哮如雷时,他已学了一冬带一春。尚武已在他心里扎了根!

有一次,她在学校被校外人欺负,读初一的他跑过去,把比他大上四五岁的人打了个皮开肉绽,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也就从那时起,她也对他刮目相看,并很自豪他有这样一个弟弟。

他聪明但人敏感,有些事不该他小孩子予的他也参予,她记得那次父亲和母亲吵架。

送灶日,各家各户都喜气洋洋地包饼送灶,而刘舜成还在大队跑事,这也罢了,家中人口多,劳人少,日子过的总是窘迫。别人家的男人挑起了自家的担子,这逢年过节,想方设法弄些鸡鱼肉油的。可我们家呢,那时她们正念书,除了家务小事偶尔能帮点小忙外,田中里外全落在母亲身上,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一点希望,连包饼的油都没有,烙饼也要用油擦擦锅吧,没办法,母亲用鸡蛋敲在锅中压点油,总算将就烙成了饼。刘舜成到家,一看饼全烙糊了,就问怎么全是糊的,母亲正一肚气呢,没好声气地呛了他两句,他便大发雷霆。嫌母亲唠叨,于是,两个人便吵开了。

你一年到头不问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不大队有事吗?他觉得很委曲。

一天到晚大队跑,多少钱一个月,人家公社干部拿工资呢,也没有你勤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这个时候这个弟弟忽然就插嘴了:你一天到晚大队,你上大队吃去,这里没你的份。这怎么得了,父亲吼着找东西,她一看不妙,拉起他就跑,跑到门口,他就不走,她也拖不动他。而父亲拖着扁担撵到门外,还没容父亲用扁担揍他,他便甩开她的手,迎着扁担死死地抱住它,父亲抡不动扁担了,便用手打他耳光,他恁是抱住扁担不撒手。嘴都被打出血了,母亲一见,赶紧跑过来护着他。

那时,他是圆瞪着眼睛。父亲大概是觉得小子大逆不道,自已权威受到了挑战,故而劈头盖脸,下手很重,而他呢。刘晓雯当时是被眼前这场面吓哭了。在泪眼中,她看见他除了瞪眼和嘴角有血的紧闭的嘴而外,一滴眼泪也没有。

这场景也被庄里三老爹看到了,他说:乖乖,刘舜成那儿子,正宗流氓。小小年纪,便敢与老子对抗。

后来,她曾问过他怕不怕,他回答她的是微笑!并且说:我将来要是做干部,不象他。

这句话是刘晓雯最不放心的话。里面有暗中叫劲的意味。千万不能让他去做村里干部,她跟谢红私下说过了几回,管他谁做,我们不参和。首先这上面不把村干部当人看,是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这不正宗害人么。没有工资,沒有保障,却对你指手划脚,要大公无私等等,何必呢,不当干部还饿死人么?

刘晓天曾有过反驳,被谢堵过口:首先我们这类人,不想做没良心的事,上面各种款项,我们不想也不愿意伸手。那么问题來了,世上还有免费的午餐么?既然设有,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就给人打工吧,也有个大体相当的报酬,凭什么给村里操心就没有明确标准的工资保障呢。因此,她全力反对,谢红是好弟媳,弟弟是好弟弟,只不过这弟弟有时会犯糊涂。作为姐姐,我不能让他犯糊涂。每次回来,她都要敲打敲打。

姐,到南京,要常打电话回来。

姐打电话还少吗?刘晓雯笑道:弟弟,我知道你听姐话,但你也要听谢红话呢。

姐怎么啦?谢红与你讲什么了,怎么你总是要我听她话,我觉得我没有违拗过她。

刘晓雯一听,心里着了谎,他不要再去误会谢红呢,这是一个敏感的家伙,干脆直说了吧:是我嘱告她后,让你不要去做干部。别的方面,大家彼此没活说。

唔!刘晓天应了一声。这时车子过来了,刘晓天把送给姐姐的草鸡蛋等家里土特产送上车孑后,姐弟俩挥身告别。

刘晓天目送姐姐的车子远去,忽然两眼潮湿,自已的这个姐姐对他可谓是操了母亲般的心啦。

他正要转身离去,丁秋芳骑着电瓶车到了他跟前:咦!你在这儿干什么?

送大姐的。

人呢?

刚走掉。

唔!

一阵子沉默。

你从那来的?

从娘家来。

也是送寒衣的。

你猜着了,丁秋芬笑道:一起走呢!

好!

大概两分多钟以后,丁秋芳突然问:早先,一大早,你家门前有哭丧棒吗?

你怎么知道?

你耳朵过来,丁秋芬附着耳朵说了……

刘晓天闻言大怒,丁秋芳讲了什么,让他勃然大怒,且看下次分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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