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我的窑洞情结

2018-11-17  本文已影响2人  孙百生
我的窑洞情结

    窑洞,是黄土高原的产物,是中国古老黄土地文化的象征。这一"穴居式"类似动物类的民居,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前的古文化。陕西渭北黄土高原的子民,都是生在窑洞,住在窑洞,长在窑洞,窑洞里装满了几辈人的故事⋯⋯

    我家有五孔窑洞, 伴随着我曾经很深的印象,感情深处掩藏已久的记忆,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片断。

    母亲在世曾经告诉我,我家的窑洞挖修居住,同我的年龄一样长久。全家从漏雨的破瓦房,搬到窑洞居住的第一年我出生了,五孔窑洞与我同龄,感情甚笃。是父辈们选择一条靠崖面胡同,凿洞建筑。用原始的手工具"镢头",光着膀子,抡圆力气,硬是把坚实的黄土,一筐一筐运送到窑洞外面,需要长时间的苦劳,窑洞才能初雏形成。一边挖出瓷实的湿泥土,一边让风吹日晒窑帮,起到坚固的作用,不能急于求成,泥土水份多,容易坍塌,慢功造法。靠崖面挖窑叫明庄窑,比较节省功夫,挖窑洞一般高四米,宽八尺至一丈,深三丈,可想而知,辛苦之极。一年半载住不进屋,等窑长时间凉干修整也需近三年。装门安窗户就算屋子要住人,安家搬家貝的日子快到了。

    窑洞,冬暖夏凉,干湿度匀均,很适合人群的健康居住,科学研究长期的居住环境使人长寿,天然的绿色建筑。窑洞,天然的原始住穴,就像我的第二父母,我永远能够感受到火热夏季它怀怉中的凉爽,寒冷的冬季它怀抱中的温暖。窑洞一进门就是用纯泥土做成的土坑,炕下面是空的可以烧火取暖结构,土坑上我做过无数次的梦想,过独木桥的升学梦;幻想过事业梦;编织过美丽的爱情梦!破灭了靠着被子,放声大哭过情绪;迷茫了我走出窑洞对着绿色的庄稼默默对视;望着山沟底茂密的不知名的植被呐喊,西边的落山余晖告诉我天黑了,蹒跚而行又回到了窑洞的怀抱,息身之处总是关爱的眼神看着我,那是母亲的眼睛⋯⋯

    窑洞的选址,一般都选日照时间长的方向,采光效果好,挖修完整的窑洞光线明亮,不会黑暗。窑肩子的构造,就是用砖块垒砌窑门口,窑洞口顶部安装上一米多的花格子的木制天窗,可以使阳光直射窑内。靠左手就是二扇门的往置,供人进出窑洞。窑门的右手就是离地三尺低窗户,都是装有可以开合的玻璃窗,手巧的女主人喜欢好看,会贴上鲜艳的剪纸艺术图案,美观时尚,潮流古今参半,黄土地上的文化源源流长。记得小时候刚初学,冬天的时候,窗户上会结满一层薄薄的冰花,精莹透亮,我蹲在窗台上,用小手在窗户上面划字,清晰可见,快乐的戏嬉记忆着开心,热炕上做针线活的母亲哼着小曲调,笑颜泛着淡淡的幸福感,我一遍遍的叫着亲娘,窗户上也写满了"娘亲"的呼唤,母之连心,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是人世间的真爱。

   

我的窑洞情结

      窑洞内每日都有母亲煮熟的面条,蒸熟的馒头,都是借用土坯垒制成的灶台,母亲操劳一家人的饭菜。做灶台要请来村里能工巧匠连通起热炕,这样,一点火会烧的很旺,烟囱起了很大的吸风作用,烟灰会顺着土炕,直通窑外的烟囱冒出黑烟,窑内不是潮湿的天气,一般都不会熏泪眼睛。靠灶台的热炕做饭,很容易烘热了,两全其美,其乐融融。寒冷的冬天肯定是要用柴火烧热炕的,不然的话北方的冬天会冻醒过来。

      窑洞内的昏暗的小油灯,永远是贫穷童年不灭的灯火,照亮了几代人的悲欢离合。兄妹的挑灯夜读,母亲催眠的关切话语,耳旁至今回荡。父辈们生产队下工,油灯下查看"记工本"的庄重,那可是一家人一天的口粮,怎能糊涂?半夜三更起来,听到大队部的起床号声,"大干水利农田基本建设"号召,群众热情高涨,小油灯下,父亲穿衣出工,窗外天寒地冻,吃不饱肚皮的光景,也要坚持生产劳动。干群一家亲,起早贪黑,就为了一句语录,"水利建设是农业的命脉"。斗天斗地,敢叫日月换新天,父辈的旗帜,在毛泽东思想的武装下,创造了历史长河里的一座座奇迹。如今平整的土地上种植了绿色的麦浪,百亩耕地都栽种着硕大的苹果树,父辈们功绩渐渐消失在日月的视线,离开我们走到了衰老的边缘,但养育后代的生命付出永存心间……

   

我的窑洞情结

    窑洞的灶台靠后都会支立着切菜揉面的大案板,三件套永远置放在上里,擀面的粗擀扙把揉成面团,用劲推开一片;细擀扙把推展面擀薄,凉在宽大的案头,响午吃午饭的时候,一层层撒少量干面粉折叠起来,左手压面,拇指靠着刀面;右手使刀根据不同的口福,切成一丝丝,一片片的白面条,下开水锅煮熟出锅,就可以盛碗享受香喷喷的味道。每当放学回家,肚子饿的发慌,母亲还是要等到生产队放工,全家都在一起吃顿饭。遇到给住队干部或者公办教师,派饭到我家用餐,知道今天肯定吃煎汤浇油水白细面侍侯,经常因自己吃不到第一碗坐在炕头哭鼻子。有件事虽然过去了几十年,去年,回家过年碰到近六十多岁的村族人,问他还记得我母亲给全家人磨面粉,因付不起几毛钱的磨面机费用,让给他端了一碗给干部擀成的面条,免收了二毛钱的磨面机费用,我终生都记着他的恩情。当年的青年小伙,如今说他忘记了。但他告诉我这件小事,在当时让生产队人举报了,就是上纲上线的大事情,"罪名"就是徇私枉法。 也许安享坟墓中的母亲也忘了,但幼小的孩子还记住这件事,对我的心灵震撼很大,每当想到这些,感情上让我心酸,想起我受尽生活磨难的母亲,做为儿子成了永远的愧疚。因为生产承包责任制前中国农村,实在是太穷了,家家都是一样的穷日子。

    黄土高原上的文化底蕴深厚,源源流长,窑洞案板右上方是灶君爷神的位置,每当逢年过节,灶君爷腊月二十三都会请回各家,正月十五上天汇报这家人的善良勤劳,回宫降临吉祥。多年我一直坚持下去,一方纸张画印着灶君爷的神像。我也是怀揣美好,燃香叩头,祈祷祭典灶君神爷,能为全家祛邪、避灾、祈福平安。在外漂泊二十多年,盼着父母长寿,儿女健康,学习进步。父母还是离开我们快二周年啦,我生在父辈们凿挖出的窑洞,长在黄土的窑洞,看到父母过世在窑洞,我的泪眼婆娑,人好可怜的生灵,来自尘埃,失于自然。珍惜身边的亲人,给他们快乐,也许下辈子只是幻想。那怕是仇人,可以远离,但不要仇恨,也许下辈子碰不到。当父母的灵柩下葬的一瞬间,我明白了,阳光明媚原来那么珍贵,总有一天黑暗会包围我们的灵魂,躯体化做了尘埃,漂亮的面孔,伟大的思想;丑恶的嘴脸,邪恶的想法,一切都烟消云散。黄土地养育了我们,黄土地接纳了我们。

    窑洞的风水也是很讲究的,大凡避风聚水的选址最为上乘,我家的窑洞很是特别,同阴宅建在一起,前十年修建平房时,把窑洞的崖面往回挖掉了一部分窑洞,在施工中,一孔窑洞的顶部挖出了一副棺材,棺本己朽成沬,一个人的骨骼完整无缺,头发完整散落,培葬的就几个盆盆罐罐,小油灯,不等的马钱,几十个宽大的方砖,年代推算,应该是清朝末年之人。他在我们全家人头顶躺了四十多年,和谐相处,互不打扰,我们从来没有梦见鬼怪缠身之事,从这点可以判断人死如灯灭。另一孔窑洞的后面也是一个墓穴之地。看来我家真的与死鬼争地盘,倒安然无恙。但从那天起,一家人吓得晚上天黑再不敢出门,就像暗处有人站在原地,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儿子倒年幼不懂事,天黑下来,就扮神弄鬼吓唬自己的姐姐,吓得尖叫连连,这个我经常惩罚儿子,游戏不能出格。世上本无鬼,鬼并非可恶。现实生活中浇杀抢掠,吭蒙拐骗的真鬼,在活人当中,那才叫可恶。

    为了让全家人归于平静,不再受阴宅阴影的笼罩,我查看风水方面的书籍,请教了临近地方的风水先生。得出同一个结论,也算安慰了家人受惊吓的遭遇。阳宅要看风水,阴宅也要讲究风水。阳宅能建在阴宅上,是件千载难逢的好地方。古人认为将祖先安葬在绝佳的风水福地,必能带给子孙后代吉祥如意,所以阴宅也是风水大师测算的,我也觉得这家人等来的阴阳先生也许是白痴,如果他真能神机妙算,"早知三日事,富贵一千年"的能耐,就不会遇到百年后死人与活人争地盘的蠢事。迷信总是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只盼望儿女通过自身的努力,做好人,做社会有用之人,给大家带来褔气,也是给自己带来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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