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赶时间的地名
清欢
北风,枯叶,泡桐,稻田,鱼塘,拳荠,莲子,豆腐,云,飞鸟,原野,溪流,竹林,月光,青砖,土墙,灯火,孩童,小雪,节日与梦......这些都是比音符更美的存在,它是我的家,花石。若你愿意听,若你不忙归去,夜里,我们且温一壶酒,捡一地话。
城市里没有的黄昏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映,这时分是庄稼人一天里难得的休闲时分,日出作日落息,顺应天时,就如种子在春天萌生,夏天滋长,秋天收获,冬天储藏,岁月许如此。
如果你一直走一直走,当月亮照亮了地面上的一切,可以看见熄了灯的房子,成片的庄稼地,还有睡了的树木,偶尔经过正过马路的小野兽,没有灯的马路,没有车辆经过,那种感觉,描述不出来的心境,就用心安一词罢。
在清嘉庆《湘潭县志》载:“汉置湘南县,故城今湘潭县南90里,俗名花石城,该处地质多为红砂岩,潭水深处花纹石历历可见,“花石”由此得名。历史也可见其深远。自古以湘莲、豆腐、冶锅著名。
花石盛产拳荠和湘莲,特别是莲子,为历朝历代向皇帝进贡的圣品。在我们的花石城,有荷的四季都是很好的。
春天撒下的是希望,是福祉。不必得净土,已净其心,莲生来就是这样。当花骨朵长成淡淡莲花,淡淡其华,轻轻飘散,随风入画;当荷叶田田,暗香浮动,莲花静静地晨开,暮合。当南风褪去山雨欲来花隐去,留得枯荷听雨声也不失为一大雅事。
荷塘的月色,可以安慰,可以缓慢,可以重复。南朝《西洲曲》中云云:“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花石豆腐,细嫩可口,远古有名。传统的制作工艺简单,和他处并无异,黄豆浸泡,磨成豆浆,过滤,碱水漂洗,煮浆点浆,凝结片刻,轻舀进已铺好包布的木托盆里,盛满后,用包布将其包起,盖上板,压些时辰,即成水豆腐。
美味之处在于它所取之水,是从当地十八罗汉山流淌下来的含有石膏成分的溪水。故而更加爽口,更加鲜嫩,这就是花石豆腐之所以有名的秘密。
关于此物最早的缘起,听姥姥说,是一个叫张古董的古人来到花石,他用“老白泉水”浸泡大豆,用“罗汉山石”磨乳,风味独佳,从此花石豆腐远近驰名。后人认为张古董就是八仙之一的张果老,于是创作出了花鼓戏《张古董磨豆腐》,以此纪念。
清晨蒙蒙亮,许多地方天还是黑的。但每个乡村的小镇集市,小吃摊点,豆腐作坊,做小生意养家糊口的人们早已开始打扫摊位,整理碗筷,在寒冷的风里生火忙活,生活不易。每一个简单的平凡但却努力着的人们,都真心值得尊敬。
至于冶锅的工艺,在爷爷那代人里,就只剩下零星的老匠人还在坚持,越来越少的人知道。也许有一天它也会安静消失于浩瀚的历史星河中。
即便我知道很多的传统工艺慢慢消逝,很多美好的人事也无法挽留,但依然会如飞蛾般奔赴火焰,如荆棘鸟般奔赴针尖般,怀揣一片赤子之心,以微薄之力,笨拙的笔,白纸黑字下,记录此间种种。
人生无法做到完美,那就尽力好了,在生命的旅途中,我们一直寻觅,却忽略了眼前的风景。其实美好都深藏在岁月中,就像春天的凉风,夏天的莲子,秋天的泡桐,冬天的枯荷都是美好。
像今天这样肃杀的冬夜,此刻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家家红泥小火炉,围坐夜话着呢。一到七点外公准会把家里所有的孩子们召集在一起,一人一小板凳,看新闻联播,这是教孩子们要懂得心怀天下关心国家大事。
此身此时于此地,愿做一个守梦人,永远地留在这里,看各种心情的人来往,听各种不同的故事流传。
也许,最终会发现,想要过的生活,正在过,不过是未曾发掘它的有趣之处。
我们的世界,就是整个世界,根本没有外面的世界。
十一月,小雪。是该出走。告别羁绊,告别俗事,回归乡野。
茶囊饭袋(Lonely-ghost17):茶余饭后,一个深度文艺癌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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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是星期天,
梦里有睡觉的地方,
嘴巴讲真话。
茶囊有饭袋。
蘑菇在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