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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粽子

2020-06-26  本文已影响0人  春末小记
舌尖上的美食,粽子那浓浓的味道。
母亲与邻里的“粽子情”历史悠久,他们在相互交往中获得对方的尊重和认可,宛如我们所说的成年人之间的”友谊地久天长“。
                                      —题记       

“第一步,你拿起粽子,将麻绳打开;第二步,打开粽叶的第一个揭口,一层层的往外拉开……”

端午的早晨,孩子父亲在饭桌上教孩子如何剥开粽子,一念间,记忆里浮现出妈妈包粽子的模样。

01

粽子,是儿时可以经常吃到的食物,并不是只有在端午节的时节。只要粽叶长出来,居家的女人们从河边可以采集到,便可以回家包粽子。

粽子常有的口味就是糯米和红豆的组合了,简单易操作。糯米的易煮,红豆的点缀,买回的新鲜粽叶用清水浸泡后,显得更加的清澈和透亮,也生透得越发的清香。

母亲的粽子包的扎实又美观,像一个海螺,粽子有4个尖,粽叶纹路在最细长的尖处旋转,上升,逐渐扩大,最后在一个三角形的平面上收尾。

母亲包粽子的方式娴熟,侧面又不会漏出一粒米,左邻右舍都觉得学不来,于是到了端午节,家里成了最忙碌的时候。

街坊们通常会在端午节的两天内,将自己采摘来的粽叶或在菜市场从农人手里买的粽叶,以及准备好的所有材料,送至母亲这里。

用上好的粽叶和糯米包粽子总是人们热切渴望的,于是即便和母亲年龄相仿的人,处于对节日的重视和邻里的互助,也会请母亲帮忙包百个粽子。

包粽子是一件消耗时间和体力的事情,随着粽叶购买人数的不断增多,上好的野生粽叶变的愈加稀缺,加上粽叶保存时间的有限性,端午节时粽叶的价格也随之飙升。

此时,我们家里也成了”蜿蜒的长城“,平常闲置的空地会摆满长排的粽叶和糯米,犹如春节期间老家的龙灯,节节的板龙,星星两两的散落,又亦如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纵横交错地陈列在空间有限的客厅里。

母亲将淘好的糯米放置在一个篮子里,将泡好的红豆迷撒在白色晶莹的米粒中间,用洗净的手搅拌,粽子的基础“内容”制作完成。

两片绿叶把米装, 小绳一绑真漂亮。

她拿起粽叶,一卷,弯成一个冰淇淋的滚筒形状,将米与红豆填入,用手压紧,再用粽叶覆盖,最后缠绕,收尾,塞入粽叶尾端,一个外形漂亮、侧面三角形的粽子瞬间成型。

她一只手拿着粽子,一只手拿着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用牙齿咬着,手与牙齿完美无缺的配合,最后捆扎成形,一个个碧绿的粽子,如同绿色的精灵,惹人喜爱。

我常常和小伙伴们,在他们中间跑来跑去,或者和他们一起讨论着365夜故事里精彩的片段,或者装模作样地向母亲请教包粽子的方法,母亲一直耐心的教我,当我屡试不爽放弃时,她也就顺其自然,径自继续专注于精心包裹。

母亲时而靠着独门“秘方”一气呵成,乡里街邻间歇过来“陪伴”,时而欢笑填充在凝固的空气中,他们平淡地叙述着各自生活中的家长里短,眉目间的皱纹悄然在愉悦的环境中缓解。

端午节,“妈妈牌”粽子最好吃。

粽子包好了,母亲会通知乡亲邻里一一来拿,拿粽子之余,他们会偶尔给我和姐姐带来一些零食,让我们这两个“小馋猫”可以一览无余地在味美粽子之外,独享平常父母舍不得钱给我们购买的“美味”。

粽子包好以后,母亲将他们放在锅里,放入足量的清水,设定好适宜的温度与时间,密切关注粽子火候的变化。

等粽子出锅的时间最是漫长,热气腾腾的时候,迫不及待咬上一口。个头不大、馅儿足够多,糯糯的、香香的,心里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再也塞不进任何烦恼。

粽子煮好后,要用凉水浸透,这样一来滑润易剥再者清凉可口。剥好后放在碟子里,沾上白糖,如果有蜂蜜那就更好了,用叉子切成块,带着竹叶的清香,送到嘴里,简直是世间少有的美味。

粽子划破了各个家庭之间的迥异,人与人之间暂时的隔阂,抹灭掉不同差异,呈现出扬长避短的瞬间,方式不同,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家人吃到最新粽叶包上的粽子,给家人传递一种不会轻易言说的爱。

02

十年前,有一次家里装修房子,地上涂满了厚厚的胶水,刚从外面回来的母亲,一步小心便摔了底脚朝天,手腕骨折脱臼,摔得很严重。

之后,父亲带着母亲辗转多家医院,骨头至今未能接上,于是变成了一块凸起的骨骼。每次下雨,母亲总感觉手臂疼痛。稍重的物品,向来独立的她也无法再提动。

之后,母亲包的粽子越发的少了。然而对于乡邻送来的粽叶,她总是不婉拒,带着疼痛继续专注地包粽子。

“家里的婶婶打电话来说,问你什么时间回去?他们好想吃你包的粽子啊。” 端午节前一天,刚从老家回来的父亲告诉母亲。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想起了为了儿女母亲这么多以来所做出的牺牲。

毕业之后,母亲为了帮我带孩子,和父亲一起来到了我工作的所在地。由于距离的缘故,每逢端午节前好多天,父亲也会从老家或者托人带来新鲜的粽叶,一直浸泡在清水里,等着端午节临近了,母亲才开始启动她的“造粽计划”。

粽叶由于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已经有些发黄,母亲一如既往地在带孩子得间歇中包粽子,用牙齿拉紧麻绳,包扎好粽子放进锅里。

端午安康,一封粽子的来信。

母亲把粽子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让父亲送去给他的好朋友,一部分让我带去给单位办公室的同事或好友,一部分留着在端午节前后作为早餐食用。

倘若是遇到父亲回老家,母亲会多准备些粽叶,包成粽子给父亲带回老家分发给亲人。

送着,送着,每年的“送粽子”也变成了一种习惯,很多人吃到母亲包的粽子后,就甚是想念,电话询问、口头问询,母亲常常“应接不暇”。

慢慢地,粽子变成了一种人与之间情感的寄送之物,超越年龄与距离,时间与空间的局限,一种时光的礼物,珍贵又恰逢时节。

03

“什么时间,你开车带我去巢湖旁边的泥地里去摘粽叶吧,城里的粽叶价格好贵呀!”厨房里的母亲,拿起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

“找个周六去吧!”

“还是算了,专门开车去有些远,麻烦。”母亲有些犹豫。

“没事!妈,采摘粽叶也是一项有趣的活动啊。只是您不能总是跑到湿地里,让人担心。”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在田里呆了十几年,这个你还害怕啊!”母亲说。

母亲虽然这么说,但我依然有些担心,以至于她到湖边采粽叶时,我总是时不时的呼喊。

有一次,我和母亲开玩笑说:“妈妈,倘若你不是帮我带孩子,在老家或者城市里,真的可以开个粽子店。”

“当然可以啦,不说吹牛,我包的粽子比超市里大商场里味道都好!”母亲骄傲地予以回复。

“对啊,我们经常发的和外面卖的粽子,粽体很大很肥厚,整个粽子看起来凌乱,看着就没有食欲!”我接着补充道。

是的,母亲的包的粽子很秀气、大小刚好,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睛。清秀的粽体,从糯米间流动的粽叶香,弥漫在与日常食物与众不同的味道,成了她创造的“佳肴”。

粽子,美食界的“捆绑爱好者”。

工作八年以来,单位发的粽子我从没吃过一只。我将得到的精美包装的粽子带回家,分撒给孩子们,成全下他们对于外界缤纷世界的好奇心,有花生粽、白粽、火腿粽、蛋黄粽、腊肉粽……

我习惯于母亲粽子的清新和形状大小的恰好,以及粽子中的情感,亲人和相亲邻里和谐交往的氛围,于是我唯独对母亲的红豆粽子情有独钟。

“如果不是这只手不好,我会让你父亲多带些粽叶来,你们吃粽子也不会越来越紧缺了。”母亲说着,带着一丝感伤。

生命中的无常会出现,岁月是不饶人的。现在的母亲,包粽子的时间相比之前有了些许的加长,身体忽而的小毛病缠绕着她,她站立不了多久就要歇一歇。

我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母亲脸上爬满的一道道皱纹,黑发中间流露出来的一根根银亮的白发。

后记

儿子在父亲的指导下,解开一圈一圈缠绕的线,剥开一层层包裹的芦苇叶,他轻轻地咬下一口,吃下一个粽子……。

绿粽飘香,又是一年端午时。

这份特制“粽子”请签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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