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实亦虚

早上第一节没课的时候，我都会睡到九点多，我一般是宿舍里第二个起的，第一个起的永远都是徐。我很少在早上见到过他，只有考试当天我会和徐一同起床。这天没有考试，我起床看到徐不在，感到十分正常。

我和舍友磨磨唧唧地去了教室。徐照常坐在教室的靠右前排，我坐在他的旁边。有意无意地和他搭话。他沉默，间歇地嗯一下。我并没有多想，因为这是他一向的风格。

“你和杨怎么样了？”我问他。杨是徐认识的一个中文系的姑娘。

徐很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给我看了。他和杨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对方发过来的一个word，我不知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还要藏在word文档里面。我向徐表示困惑。

他说：“点开！”

我点开了文档。第一眼并没有看出个什么，慢慢读下来，才发现原来是杨写给徐的绝交书。内容大抵是——徐同学，这些日子我们是不是交往得过于频繁了，可能我自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很好，因为我不是很喜欢过于亲密的关系。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徐。我搂住徐，叹气。

“感情这种事，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徐的眼泪在一瞬间下来，哗啦啦，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哭过。

“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为什么？”徐哽咽着。

徐的声音噎住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搂紧了他，给他拿卫生纸擦脸，徐接过卫生纸，胡乱地擦着。卫生纸缩成了团状，湿漉漉的，看着很恶心。徐把它扔在桌上。他一张张地抽着卫生纸，不停的醒鼻子，鼻涕像是在鼻腔里吹泡泡，声音圆满。徐突然起身，一把划拉起所有的纸团，扔到垃圾桶里，他离开了教室，我本想跟过去，但是并没有这样。

徐去的时间不长。我想他是去小便了。

“我眼睛是不是很红？”徐回来后便问我。我告诉他——还好，并没有很红。

那节课是《房屋建筑学》——大家都在睡觉或者玩手机的那种课程，然而那节课徐却几乎没有碰手机，我也几乎没有碰过手机，总是想和徐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讲。老师麻木地读着PPT，我看着徐呆滞地盯着白板，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睛里不是白板上的生硬的知识点，而是他和杨之间的这几天的故事。

徐课间没有待在教室里，我去厕所时见他站在阳台上，我走到他身边，喊道：“徐~”

他转过身朝我笑笑。

“你说为什么今年这么不顺利，三月份别人追我，然后又把我给甩了，这还没过百日，又他妈的好心喂了狗。”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们俩之间的故事，我给你分析分析。”我略带调侃的语气对徐说。

徐真的给我讲了。

那次参加一个换书的活动，是他们读者协会举办的活动。徐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对于这种与读书写作有关的活动他从来都不会落下。徐第一时间报名了活动，但是迟迟并没有参加这个活动，不过他在这个活动的交流群里面倒是非常活跃，冷清的群里她每日都会在里面寻点话题聊一聊。群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而且每天在群里都会尬聊，有的人聊着聊着突然就没了，只有一个人会一直在，她就是杨，这个活动负责人。徐在群里聊天，倒不如说是在和杨聊天，刚进群的第一天徐就想加杨的账号。徐是抱着恋爱的想法的，尽管没有见到杨，但是他告诉我他已经能够知道样的样子了，凭空勾勒。

我当时问他如果见面后，发现杨“其貌不扬”，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他很不屑地看着我，说：“我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后来的几天，杨的活动总是与徐的课程有冲突。徐在群里不停地和杨聊天，聊东扯西，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加杨。周五晚上，杨在图书馆那边的活动区值班，徐刚好也在图书馆。他看到杨在群里的消息后，便拿出了那本一直放在书包里的《黄金时代》。徐说那是他最爱的书。
他给我讲“那一年我21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慢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21岁生日的时候没有遇见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槌不了我。”他把这句话匆匆抄在一张纸上，夹在书里，兴奋地去杨值班的地方参加她的活动。

徐没有见过杨，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初次见她的时候，杨还是惊艳到了徐。杨的皮肤是徐见过的最好的，她穿着可爱的小女生裙子，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可爱。

徐慌张问：“是在这里换书吗？”他很想和杨说话。如果没有这个男生该多好，现在有这个男生在，徐只能和男生交流，他很渴望自己迫不得已和杨交流。

“对，先登记一下。”男生对徐说。

杨把电脑拿了过来，男生让她统计一下我的信息。杨看着徐，向徐询问一条条的信息。徐很顺利地回答，可是杨却在统计的时候频频出错。徐调侃：你们不太熟练啊！杨的脸颊很红，像她那么白的皮肤禁不起红，最遮不住自己的心思。杨折腾了好久才记好了虚的信息。徐问杨：“我可以随便那一本书吗？”杨点了两下头。

徐来到书架前，不知道该拿哪一本。群里一直更新书架上的书目，徐也一直在想拿哪一本书，已经有答案，可是现在他看着书架上的书不知道该拿哪一本了，他想好的那本书好像被别人拿走了。他站在书架前，《论语译注》、《在人间》、《浮生六记》等等，每一本书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的眼神越过书架，溜到杨的脸上，只停留了两秒钟。徐拿了一本《论语译注》离开了。

徐是多么希望和杨交流，他想坐在杨值班的那个小桌上，两个人漫无天际的聊点什么，聊一聊家乡、美食、爱好，或者自己的专业。徐会爱听杨介绍她的专业——汉语言文学，他大一的时候曾经想转到这个专业去，可是当初看到上一届的转专业名单之后，他犹豫了。他热爱文字，可是他被学校有如此之多学习不合格而被迫转到中文系的学生的现象而吓退了，这个学校的中文系不能再对他产生吸引力了，但是他依然对文字有着很深的情结。

徐离开后，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他打开手机，在活动群里找到杨的联系方式，他打开杨的主页，然后退出，又一次打开杨的页面，小心翼翼地打开聊天窗口，生怕打开聊天窗口杨就会得知，然后又退出；他双手捧着手机，在不同的界面之间不停地来回的切换，又一次打开了杨的页面，他点击了好友添加页面，在好友添加申请栏目里一遍遍地写一个合适的理由，“你好，我是参加活动的徐。”“你好，我是参加活动的徐，我是土木专业的，想加个好友。”

他最终没发给杨这条消息，在图书馆待到饭点，他喊了同学一起去餐厅，离开图书馆的时候，他往杨值班的地方望去，空无一人。

那天以后，徐想要添加杨的心情愈发的强烈，也伴随着徐畏惧添加杨的心情的与日俱增，徐只敢在群里和杨进行交流，而聊天的内容也仅仅限于两人对于活动如此冷淡的调侃，每日只是两三句便再也没了下文。

“来换书的小伙伴可以领取大白兔奶糖和大刀肉。”杨在群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而且配上了大刀肉和大白兔的照片。当时正在图书馆一楼休读区自习的徐看到这条消息后，在群里回复：“已经换过的小伙伴可以领取吗？”

“除非你再换一本。”杨回复。

“呃？”徐。

“赏你一个吧，快点来拿吧，一会就没了。”杨。

“算了吧，还是留给那些没有换书的小伙伴吧。”徐。

“好像没人来！”杨配了一个好不高兴的表情包。

徐探着身子望着相隔只有几十米的换书活动区，找寻杨的身影，他知道杨一定在那里，可是他却看不到。他决定去找杨领取大白兔奶糖。

“我来拿大白兔了。”徐鼓起勇气和正在看书的杨说。杨随即把大白兔奶糖和大刀肉拿了出来。

“我最爱吃大白兔奶糖了，还有大刀肉，其实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杨指着桌上的两大包说。

“这么多，你吃得了啊？你这大刀肉在哪买的，我好久没吃了，我也想买点。”徐。

“学校超市就有，大白兔也是。”

徐拿了一个大白兔奶糖。“我能拿两个吗？我有个同学一起。”

“嗯——好吧！下不为例啊！”杨。

徐拿起了大白兔奶糖，他不想就此离开，想和杨多说几句话。“你这是背的什么？”徐问。

杨说了一篇古文的名字，继续背，徐没有听明白，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你努力背吧，我先回去了。”

杨对徐说了再见。

徐回到座位上，笑着给了对面同学一粒大白兔奶糖，他把另一粒大白兔塞进嘴里，浓郁的香味扩散开来，久久不能散去。他终于勇敢地加了杨。他给杨发了一条消息：你的奶糖真好吃。两个人聊了一会，杨便背课文了。

那天晚上徐自习结束回到宿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杨发条消息，他希望和杨有深入的交流。他编造了无数条理由，又觉得都不合适。临近寝室熄灯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杨今天在背课文，她们明天上课有听写，于是徐给杨发消息询问：你背过课文了吗。杨很快便回复了消息。

“很惨啊，还没有！不过还好老师管得不是很严格，可以看课本哈！”

那晚徐和杨聊了很多，但是并没有聊到很久，两个人互道了晚安。那晚上，徐睡得很好。

第二天的这时候，徐还是想找杨聊天，他依然为自己编了无数个理由，依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最后还是询问了杨的听写状况。两个人从听写内容聊到《论语》，徐夸杨一定把《论语》都背了下来。后来两人聊到美食，杨问徐能不能吃辣，徐给杨讲自己从小吃腻的各种海鲜。杨是四川人，少食海鲜，对徐的介绍垂涎三尺，不停地要徐给她介绍青岛的海鲜小吃，徐耐心地绞尽脑汁对杨描绘着。后来，杨和徐介绍自己假期里面做的饭菜，她给徐发了数十张的照片。她对徐说自己最爱的是油炒茄子，徐夸奖杨做的菜一定很好吃，夸她是个贤惠的姑娘，杨很高兴，发了许多表情包，是她自己的表情包。徐看着表情包里的杨，心想：这是个傻子吧，怎么会这么可爱！徐在床上笑得合不拢嘴，舍友对他说：你这是咋了？他说：没事，没事。徐偷偷地把杨的表情包存了下来，他从来不发表情包，但是那天起，手机里存满了整个列表里面只有他和她才会使用的表情包。杨向徐道了晚安，她告诉徐她们明天有轮滑课，快要考试了，可是她还怎么练习。徐道了晚安，已经十二点半了，那是徐这学期睡得最晚的一天。

第三天，徐没有顾虑直接与杨交流，两人聊得非常开心，徐放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之后，徐和杨每天晚上都会聊天，一直到儿童节前夕。徐打算给杨买一份礼物表示心意，他并不想在这时告诉杨——他喜欢杨。那天晚上，他一直在三只松鼠旗舰店里找一份合适的零食礼包，也在和杨的聊天中试探杨爱吃写什么样的零食。徐在十二点整的时候买了两大箱零食，一箱是送给杨的，一箱留给自己，他还买了两大袋猪肉脯，因为杨说她爱吃。第二天是周末，徐的姐姐从家里给徐买了许多水果，有桃子，有香瓜，还有草莓，徐在几天前对姐姐说学校附近的水果太贵了。徐的姐姐给徐买的水果比学校附近的还要贵，亲情总是这样。京东的物流非常快，那天下午零食便到了，徐正在外面排练节目，纪念五四一百周年的节目，他拜托舍友帮他把零食取回来。

晚上回到宿舍，徐害羞地处理两大箱零食，舍友纷纷调侃他：这是送给哪个姑娘的？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打开了两大箱零食，把猪肉脯放到了一个箱子里，还取了两个姐姐送来的香瓜放到了箱子里，他把箱子封了起来，放在书桌上，取来一张纸，从笔袋里挑选了一支钢笔，他有四支钢笔，知道哪一只钢笔最适合他的笔力，写出的字最好看。

他在纸上写了许多，把纸叠整齐，放到了箱子里面，又觉得不合适，担心杨看不到他的心意，便将纸条夹在了盒子的开口处。他想：杨只要一打开盒子就能看到了。他把盒子放好，拿着另一盒零食和舍友分享。可是他总觉得别扭，一张纸好像不能代表他的心意，他想在纸上画上一点画，画什么都好，这样就能看出来心意了。他又觉得纸张太软，不适合做他的心意的载体，如果有个贺卡就好了，他可以在贺卡上涂涂画画，写写心里话。他没有想到去超市买张贺卡，而去舍友桌上找了一叠打印名片的小纸片。他高兴地画着，他把一张卡片涂红，再用钢笔在上面写——让我们一起喂肥这美好的青春，他对自己写的这句话自信极了，深信杨一定会喜欢这样幽默的话。可是他发现涂红的卡片不能涂得均匀，总是有些地方格格不入的丑陋，他丢掉了红卡片，在一张空白的卡片上写下——让我们一起喂肥这美好的青春。

那天晚上徐和杨像往常一样聊天，杨对徐说她发现了一家很好的火锅店，她给徐发来了许多照片。那是一家网红店，木板隔断将两个不相识的人隔开，就餐者有打开的权利，徐知道那并不是吸引杨的地方，这样的店已经遍地，这家店独特的地方在于店里浓郁的文艺气息，店里面摆放着许多书架，书籍随处可见。杨给徐发的照片中有一张是关于《黄金时代》的。

徐对杨说：“改天带我去再吃一次吧？”

杨：“你能吃辣不？”

徐不太能吃辣，他想说：“没问题啊！”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指的辣是什么程度的辣？”

杨：“就是火锅的辣！”

徐经常吃火锅，对火锅的辣并没有什么忍受不了的，可是他吃过的都是北方的火锅，这种火锅在南方人看来，尤其是川渝人民，简直就是清水大杂烩。徐说：“北方火锅的辣倒是不在话下！”

杨：“改天一定让你感受一下南方火锅的辣。”对了，杨是四川人。

“差点给忘了，我给你准备了六一节礼物。我明天送给你吧。”徐说。

“哇！”杨回复。

“我明天想去看电影，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特斯拉2》上映了。”杨说。

“好啊！”徐毫不犹豫地说。

那天晚上和杨道了晚安之后，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后一次看手机已经接近两点了。

醒来后已是十点多，徐向杨问了早安，杨并没有回复。徐心想：她为什么不回复我呢？徐的脑子里不断地问着自己，可是他明明有一个答案——杨还没有睡醒。徐收拾好，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了。徐喜欢一个人独处，有时候也害怕一个人独处。他总是习惯在独自吃饭的时候盯着手机，倒不是因为手机上有什么新奇的消息，而是想转移注意力，但是那天不是，那天他发自内心地想看手机。吃饭的时候，舍友给他发来了消息，让他帮忙捎带几份饭。没有收到杨的消息，徐郁郁寡欢。在回宿舍的途中，徐还是不停地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终究是没有。徐开始胡思乱想，他以为杨今天请他看电影是为了两清，徐给杨买了礼物，杨请徐看电影。徐对朋友说了自己的心事，朋友对他说：不会吧！你想什么呢？他说不定就是没有睡醒。

“我刚睡醒。”杨发来一条消息。徐笑了。

徐立刻回复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徐心想：如果杨在徐面前，徐会嘲讽杨：你可真能睡啊！徐突然很想见杨一面，两人认识近一月，每日聊天，却很少见面，只有在每周四的选修课上，徐才能够和杨坐在一起，可是两个人也只是坐在一起罢了，徐腼腆的很，不敢开口和杨讲话。徐清楚地记得他对杨说过的所有话——你在看的什么、这个我也看过。徐明明害怕和杨说话，可是他现在想见杨一面，因为他喜欢这种紧张，他不怕在杨面前像个哑巴一样默不作声。现在这个时间，说话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他只想静静在杨身边，看着杨毫不在意的伪装，因为她发红的脸颊已经说出了一切。

“我现在把礼物送给你吧。”徐给杨发消息。

“啊——我还在床上躺着，要不下午见面的时候再给我吧，我不想蓬头垢面着出去。”杨说。

“也好。”徐很不情愿地回复。

徐和杨相约在下午两点见面，她定了两点半的票。中午，徐并没有睡着。他早早地醒来，问杨去哪里等她，她说在校门见。徐收拾好便往校门走去，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很像杨的女孩，他近视眼，不敢确定，只能用力地眯缝着眼看着那个姑娘，从细小的眼缝里，他确定那个女孩就是杨。杨穿着清纯，碎花裙搭配白T恤，简单却不乏靓丽。徐慢跑赶上去，心里很想说：“你好美！”然而他只向杨打了个招呼罢了。他看到了杨的正脸，略施粉黛的皮肤极好地融入了简单的风格，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更显青春，她身材高挑，又有裙子的衬托，显得灵动而又爽朗，既有南方姑娘的风韵，又有北方姑娘的性情。

影院并不远，在学校门口便能够看到。可是俩个人还是压着时间点到了影院，她匆忙取了票，两个人走进影厅，此时影厅已经关上了灯，杨订的是靠近走道的座位，两人不费力便找到了座位，但是徐依然觉得很尴尬，屏幕散出的光洒在杨的脸上，徐看到杨的表情，他知道杨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徐认真地看着电影，每个精彩的故事情节，他都会转头笑笑，杨不时地应他笑笑。突然，他的脑子里蹦出了这样的电影情节——他想偷偷地握住杨的手。他是爱杨的，结束上一段恋情之后，徐每天郁郁寡欢，杨的出现令他找回了爱的生活气息，一切都是积极向上的。他纠结着，时不时地看看杨，影院的灯光在杨的脸上流淌，她的皮肤显得那么的值得人去爱抚，徐好像伸手摸一摸杨的侧脸，他还想抚摸杨的头发，是柔软的，还是富有弹性的？徐想：要不要先和她表白？或许这样会更好，该怎样说呢？你觉得我怎么样，要这样问她吗？要不直接说喜欢她吧？徐止不住胡思乱想，可是并没有像电影里面那样握住杨的手，也没有迎来杨的微笑和两人的表白。徐完全不知道电影的后半程是什么情节，她一直在担心杨会和她讨论电影，可这终究只是在电影里面出现的桥段，杨一路沉默，徐尽力去营造开心，他很羡慕舍友马，可是他终究不是他当时所希望成为的那种人。后半程路，徐和杨几乎是沉默着。

回去之后，徐把自己精心准备的零食盒子送给了杨。故事到这就结束了，徐和杨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每日热火的聊天，每天只是简单的几句寒暄。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徐那天趴在桌子上，在我的怀里撕心裂肺地问我——为什么。

当天晚上，我给女友打电话，问她关于女孩子对恋爱的想法。我用徐听不懂的方言把徐告诉我的一切向女友说了。我对她说：要是一个姑娘每天都和你聊天，更关键的是还什么都和你说，家里的事都和你讲，那她肯定是喜欢你了。女友对我说：男人也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