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牧师您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进了忏悔室。
“你好,神的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尽情倾诉心中的忏悔,神一定会原谅你并令你的心得到安宁的。”牧师说道。
女人做了个深呼吸,帮助自己坚定了忏悔的决心,她说道:“我出轨了。”
接下来,女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我和丈夫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便结婚了,现在已经七年多。我们彼此都没了对对方的热情,从去年开始,我们甚至很默契的不再做爱,渐渐也不再睡在一个房间里。家庭对我来说就像男女混住的宿舍一般。我想我们都没有过错,他也应该算个优秀的男人,曾经令我完全着迷,只是我们已经忘了当初深爱彼此的理由。爱人们的人生可能终归会变成这个样子吧,我一直这么认为,也就得过且过的生活着。
有一天,我收到一束鲜花,里面的卡片上写着一首令人动情的诗,那字迹苍劲中又不乏在细节上细腻的把握。我的心在那一刻久违的悸动了一下,但很遗憾,卡片上的署名我并不认识,看样子是送错了。
我找到送花过来的快递,跟他要了送花人的电话,拨了过去,我说:“您的花送错地方了,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通过送花来认识,不是要比先认识再送花省去一个步骤么?”送花人说道,他的声音莫名的令我感到亲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一个你并不知道的爱慕者,我勇敢的走出了第一步,便不打算放弃。”
“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问道。随后,送花人说出了我的名字和一些其它事情,证明他确实认识我。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我爱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是否爱我并无关系,又怎么会受婚姻那种愚蠢的仪式所阻碍呢?”
“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放弃吧。”我说道,但鬼使神差的,我又接着又说了一句:“如果是做朋友的话,倒是没问题。”我想我的心一定是足够寂寞,听到久违的敲门声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大门,哪怕并不认识外面的人。
我们加了微信,开始聊了起来。他文采飞扬,又会写歌,还经常送我礼物,几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称心如意,看样子他真的观察了我足够久,以至于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如果不是已为人妻,我的防线可能早就被他攻破了。当然,虽然已为人妻,我的防线最终还是被他攻破了。
“我能看看你的照片吗?你知道我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你的,这很不公平。”我抱怨道。
很快,他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一张戴着面具的照片,只能看到眼睛、脸的轮廓、以及身材。
“为什么戴着面具?”我问道。
“因为神秘感是彼此保持相爱的动力,一旦熟悉了,就会冷淡下来。”
“臭美,谁和你相爱了?”我撒娇的说道。其实这张照片里的他虽然戴着面具,但足以让我确认他有着令我满意的外貌。
很快,我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是在一家情侣酒店。
走进酒店前,我的心经历了多天的起伏,从期待,到愧疚,到担忧,到紧张,又到如今踏入房门前的激动。当然,我还是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他已经营造好了暧昧的氛围,让我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顾虑。他把我抱到了床上,俯视着我。
“你怎么还戴着面具?”我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你不觉得现在像一场梦一样么?”
我点点头。
“在梦里,你能够看清梦里人的脸么?”
我摇摇头。
“那你不喜欢这种只要你愿意,就能随时做的梦吗?”
我点点头。
我们做爱了,很久没有如此纵情的感觉,让人筋疲力尽。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虽然知道会扫兴,我还是患得患失的说道:“我们可能不会有结果。”
“那就让过程永恒的进行下去吧。”他说道,语气果决。
每一次都是我先离开,因为我还有家庭。回到家后,面对丈夫,我很愧疚。更糟的是,丈夫不知为何恢复了对我的兴趣,他想和我做爱,但我完全提不起兴趣,甚至是反感。但出于愧疚,我没有拒绝过他。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时很累,但想着和他的幽会,我却希望可以永远的这样保持下去。
“牧师,您说我该怎么办?”
“孩子,我觉得你有勇气把这件事讲给神听,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给不了你建议,但我想只要你留心观察,神一定会在恰当的时候给你一个启示,而在那之前,就顺应你自己的心好了。”牧师说道。
女人皱了皱眉头,然后点了下头,她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对牧师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牧师喝了口水,他感慨现在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感情问题来忏悔。
没多久,忏悔室里又走进一个男人,他的声音非常动听。男人直奔主题,他说道:“我想忏悔的话题和性有关。”
“神愿意听任何类型的忏悔,只要你真诚的对他说。”牧师说道。
男人说道:“如果您能看见我,您就会很自然的相信,我有很多很多和不同人做爱的机会。”
牧师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请继续。”
“但问题是,我有令人苦恼的小癖好,这个小癖好导致我之前很久都没有令人愉悦的经历。”
“我想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毕竟我也年轻过。”
“嗯……怎么说呢,我不喜欢两情相悦的性爱。”
“你喜欢强迫她人?”
“不不,如果靠暴力的强迫或威胁的话,可能触及法律。我希望找到一个场景,让对方自愿的和我做爱,又不可能愿意和我做爱。这样的情节会让我兴奋。”
牧师咽了口口水,他发现自己对这个话题饶有兴致。
“通过利益诱惑?”
“不不,如果是利益诱惑的话,就像召妓一样低级了。”
“你能说的具体直接一点吗?”牧师甚至有些心急。
“嗯……比如让对方不会拒绝我,但她心中又有深爱着的另一个人,她觉得她的身体应该属于那个人。”
“又或者和我做爱的人,并不知道此刻她竭尽全力配合的人,并不是那个她期望的人,甚至反而是她绝不希望与之做爱的对象。”男人越说越兴奋。
“这样的场景还真的不容易营造。”牧师说道。
“但是我成功了。”男人骄傲的说道。
“你是说你实现了前面说的某个场景?”牧师惊讶的问道。
“两个都实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牧师反而像个急切的咨询者。
“这个不在我今天忏悔的范围内。”
男人扫兴的回答令牧师颇感不满,但自己的身份又不适合追问,所以有些抓心挠肝之感。于是他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是来忏悔而是来炫耀的。”
“绝对没有,我是真诚来忏悔的。”
“你结婚了吗?”
“结了。”
“所以你是来忏悔自己出轨?”
“不,我没有出轨。”
牧师一头雾水,不耐烦的问道:“那你到底忏悔什么?”
“我忏悔让我的妻子承担了出轨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