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布偶猫之后(四)

七

大概动物的习性与人类相差甚远。猫猫昼寝，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我做了个纷繁的梦，梦醒后脑海里只有些片段了。

梦里有倾泻而下的大雨，高过人头的月季花，沾满了蜂蜜芥末酱的炸鸡，泛着涟漪的湖畔的长椅，似乎永远望不到头的木质长廊，轮船旁讨食的候鸟。

还有那个站在我身旁的少年。为我挡住了风雨，却淋湿了肩头。

梦里的少年，眼底盛满了星光，嘴角噙满了笑意，却说自己不会微笑。在梦里，我就想啊，如果我能得到这个少年，我永远不会放手。

如果注定要失去，我宁愿从未拥有，宁愿忘记。但是当我有了执念，梦就醒了。

我睁开眼，是他在为我擦去泪痕。

“果然长毛猫就是容易有泪痕。以后这种事都得我来干喽，悦悦肯定只顾着玩……”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颤了起来。我发现我见不得他哭，就像在梦里恐惧失去那个少年。我目前没有记忆，所有的情感和行为只依靠本能。

我的本能告诉我，我得一直守着他。无论他是不是我梦里的少年。

八

今天的小悦格外热情。沈言有些招架不住，好歹露出了这么多天头一个笑容。

他跟徐悦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好像对冤家。

徐悦一直很没安全感。他刚工作的那段时间，徐悦突然变得焦躁易怒，还经常哭。其实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徐悦在意他。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什么还是会怀疑他们俩之间的爱?

沈言放下猫，开始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

年轻的时候沈言玩了一把浪漫，把从初识开始的大大小小事件写到了一个本子上，当做礼物送给了徐悦。从那以后，他们俩一人一年，分别记录下二人相处时的趣事。慢慢地，这个本子成了沈言的随感录，徐悦的树洞。

直到他们快要结婚的那一年，浪漫褪去，本子也忘记了交接。

他原本以为徐悦把这个本子给忘了。却没想到，她还在写。

只是记录的事件少了，宣泄情绪的长篇大论多了。

她不喜欢在这个本子上记他们见的不愉快，那个本子应当只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所以，无论这个本子上的字又多么密密麻麻，说白了都是一个爱字。

既然相爱，又为什么要争吵?如果徐悦还能坐在这里，沈言真想借着这个本子的事跟她仔细聊聊。

可惜在这个矛盾中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如今还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