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

    文/邱秋

   车窗外，粘稠的夜色淹没了整个城市，昏暗的灯光照不进拥挤的车厢。

    一个臃肿的身影艰难的挤进车内，带着一条长长的扁担，和两个竹片编成的背篓。那背篓似乎用了许久，在岁月的侵蚀中变得有些破旧，伸出几片参差不齐的枝丫。

    随着车的启动，背篓里的蔬菜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响。一个女孩突然轻声地惊呼了起来－－她的衣服被背篓划破了。背篓的主人慌忙地从黑暗里探出头来，佝偻着身子，不住地道歉。

    原来那是一个老人，年轻时的风风雨雨在他的脸上镂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时间从那沟壑中淌过，沉淀了多少沧桑。

    年轻的女孩许是看到了那满头的白发，一时竟沉默了，唯有老人沙哑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算了吧。”女孩选择了妥协。

     老人沉默了。

 他轻轻地靠在背篓上 ，定定地望着窗外。明灭的灯火映在他眼中，如同烈火燃烧后的余焰。

    老人心里突然有点难受，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女，最后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一点钱，叹了口气。

    慢慢地，车停了。老人望了望女孩，拿起兜里的钱，悄悄地放入了女孩的口袋中。然后挑着扁担，迈着蹒跚的脚步走下了公交车。那背篓随着老人的步伐摇晃着，伴着吱呀吱呀的声响，没入拥挤的人潮。

     老人的背影，倨傲又沧桑。

     车窗外，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