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天君追妻火葬场(65)咯吱

睡梦中,福云迷迷糊糊感觉到床在动,睁开眼,看见福灵正要下床。窗外仍是一片漆黑,隐隐可听见男女对唱的歌声。
福云晕乎地坐起身,含糊道,“怎么了,想吐?”
福灵略带歉意道,“口干,想找碗水喝,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
福云眨眨干涩的眼,“我去帮你倒水吧,身子可有不适?”
“倒没有不适,就是口干得很。话说,我怎么回的屋,我怎什么也记不得?”
福云摸黑走到桌边,倒了碗水递给福灵,打着哈欠道,“你喝了那许多酒,自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多谢。”福灵接下碗,一口气喝完。
听着福灵咕噜咕噜喝水,福云也觉得渴了。
喝了水,收起空碗,福云很自然地回到福灵的床上,躺下,拉起薄被盖好。
刚闭上眼,福云就反过味儿了,自己不该回自己的床么,怎的跑到福灵这里来了?
紧跟着,福云就想到了树上那事儿,不觉浑身发烫。
若现在,突然起身,若无其事回到自己的床上,是不是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福云内心正挣扎着,就被身后的人揽住了腰。
福灵呼出的气息,仍带着浓浓的酒气。酒气萦绕在福云脸庞,似要将其灌醉。
“福云——”
如此暧昧的情境下,耳边飘来福灵酥麻的轻唤,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胸中那团火,越烧越旺,简直快要了福云的命。
“福云?”
罢了,既然两情相悦,有何好羞?福云心一横,翻过身,主动蹭上福灵的唇。
糯米酒香,自唇齿漫入口中,有些甜。即使稍稍离开,口中仍有丝丝酒香。待口中温热的酒香散去,福云才慢慢抬起眼皮。
如泉水般涌动的双眸中,盈着月色和笑意,福云看得失了神。
“福云,你先我一半枕头,我们再继续,如何?不然,我明早要落枕了。”
若福灵不说,福云都没发觉,自己霸了整个枕头。这么说,方才福灵唤自己,是想要枕头……
福云瞬间臊得说不出话,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枕头都给你,既然你已酒醒,我回自己的床睡了。”
说完,福云麻溜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床躺下,翻身背对着福灵,将薄被拉过头顶,躲在闷热的被窝中,独自平复心情。
待心情渐渐平复,福云的心中,骤然生出莫名的空落感。
福灵,睡了么?
福云不敢开口问,便掀起一条缝儿,往隔壁床瞧了瞧。看到床上那人影一动不动,福云才彻底将头露出薄被,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黑暗中,传来福灵沉稳的鼻息,似乎,又睡着了。这下,福云睡不着了。
“若想与我同床共枕,便直说,何必叹气?”
“你没睡着?”
福灵笑道,“自己的小鸳鸯孤枕难眠,我怎能安心入睡?”
“我没有,少不正经了。”嘴上这么说,当福灵笑嘻嘻走过来时,福云还是往内侧挪了挪。
“白天应下我的事,还作数么?”
“什么事?”
“装傻,就是还作数。”
“……”
当两人体温都开始升高,福灵顺势伏到福云身上时,承载着两人体重的竹床发出咯吱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福云喘着气,推开福灵,哑声道,“不行,不行——”
“怎的了,你不愿意?”福灵握住福云的手,贴到唇边。
福云烫着脸,顾虑道,“不是,是床——”
“床怎的了?”
福云声音小的似蚊蝇哼鸣,“动静太大了——”
的确,二人睡得床,都是竹子扎的,一人躺在上面时,一翻身,都会有动静,更别说两个人在上面折腾了。
“没事的。”说着,福灵倾身,又要吻上来。
“不行,”福云伸直了胳膊,推开福灵的脸,“真的会被听到。”
福灵捧住福云的手,双眸明亮,“那,咱们去林子里?”
福云觉得自己的脸,又烫了几分,“你怎的这么不害臊?今晚,要么你我分开睡,要么老老实实睡,莫再弄出动静。”
福灵一脸委屈,哄道,“不必如此的,待会儿我小心些就好了。”
“越说越不像话。”福云臊得没脸看福灵,“那我去你那边睡,你留在这边吧。”说着,福云就要下床。
福灵讨好地环住福云,“好好好,听你的,今晚,咱们就安分地睡觉,好么?”
福云半信半疑地瞧着福灵,许久,才点头,“嗯。”
躺下后,福灵将手搭到福云腰间,直到天亮,俩人都没再翻身。
第二日再睁眼,已经日晒三竿,可寨子却静得诡异。听福泽说,苗年时,寨子中的人们,是要欢庆三天三夜的。
福云揉揉惺忪的眼,推醒了福灵。
走出屋,发现福泽和白桑也不在,福云心中,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寨子的入口处,福云和福灵,发现了所有人。以族长为首的人群,正在与寨子外的一群人马用苗语对峙。
每个人脸上,都不见了昨日的愉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忧虑。
福云在人群外沿,看到了福泽和白桑,“福泽师兄,外面这些人是谁,出什么事了?”
“他们是苗疆皇室的人,据说,他们在咱们寨子所在的这片林子下,发现了稀有的矿石,可用来锻造兵器。他们想让寨子中的人,迁出这片林子。”
福灵上前一步,问道,“如果我们不呢?”
福泽顿了顿,“如果不,他们就出兵,强行驱赶。”
过了许久,寨子外的人马,退出了林子。神色凝重的族长,请人叫走了福泽和白桑。人们渐渐散开,但很明显,事情还没完。
许久,福泽才回来,等得心焦的福云,立马迎上去,“族长说什么?”
“我已经让白桑帮你们备了两匹马,天黑前,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福云和福灵对视一眼,“福泽师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留下来,至少陪寨子渡过难关。而且,一定有我们可以做的,是不是?”
福泽笑着摇摇头,“你们二人的心意,我替寨子中的众人谢过你们了。这里有我和白桑就行了,我们会尽力护众人周全。你和福灵,本就不属于这里,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那怎行?我们二人能站在这儿,还不是多亏了你和白桑兄,以及寨子中大伙儿的关照。我们现在离开,岂不是有违道义?!”
福泽叹一口气,“你知道,族长叫走我和白桑,说了什么么?”
“什么?”
“他请我们二人,尽快带着寨子中的老弱妇孺,离开这里。而他要和男人们留下,保护寨子。”
“那我们更不能走了。”
“你和福灵重伤初愈,身体尚未恢复。若你们留在寨子中,冲突爆发时,无异于以卵击石。若你们想同我和白桑,一起保护老弱妇孺离开,也着实没有必要,我们走不快,到时被苗兵追上,也是九死一生。你们二人,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何必如此?”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坐视不管。若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此事,想必也会支持我们留下来。”
福灵的话,总算让福泽动摇,答应二人留下,同其一起保护老弱妇孺离开避难。
日落之前,四人受托,集结了寨子中所有的老弱妇孺,一起走小路离开了寨子。
福泽和白桑领路,福灵和福云在后方,照顾走不快的老人和孩子,以及在追兵赶上时,拖延时间。
队伍中,那些曾常挂着淳朴笑靥的老人和妇人们,都很沉默。除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和孩童的啼哭声,再无其他动静。
即使天色完全暗下,队伍也不敢停下脚步。有年岁过百的老者,实在走不动的,只能轮番由福云和福灵背着走一段路,以此轮换。
不知究竟走了多远,福云回首,望见远处正亮起冲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