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美女同桌之一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微妙又詭異。
昨天,我在馬路上看到一個妹妹,卷卷的短髮,染成葡萄紫紅色,騎著一輛共享單車,從我身邊飛馳而過,臉上的神情,和你當年特像……
你在我記憶裡就是那副模樣,雖然當年的你是齊耳直髮,軟軟黃黃的頭髮服帖又飽滿,沒有劉海,三七分,三的那邊頭髮,有時塞在耳朵後面,有時調皮地飄在臉頰上。
你的皮膚永遠是白皙透明的,若有似無的幾個小雀斑,偶爾會有點紅暈,也是你那件又長又飄逸的大紅毛衣映襯的。
那件大紅的毛衣嚴格說來是件長長的風衣,紅色的馬海毛在陽光下閃著金色和銀色的光芒,鏤空的針法讓毛衣更輕薄柔軟。
那件大紅色的毛衣似乎沒有扣子,或者有,但是你從來不扣緊它們,就讓它那麼松垮垮地敞開來掛在你瘦弱的雙肩上,多年後看到一本書《垮掉的一代》時,我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你,還有你的大紅毛衣。
你的肩膀也是那麼美,平平的美人肩,像衣服架子一樣,無論套上什麼衣服,都是模特兒的范兒。
那年初三我們是同桌,我們都是從其他學校轉學過來複讀的,都是改了原來的名字,為了複讀重新考試不被人告而做準備的。
我們好像都是某個老師的關係生,所以坐在了一起,我們對各自的原校原名字都心照不宣,從不提起,但似乎又都知道。
我們在一起待了半年,一個學期還是兩個學期?也許更久一些,歲月吞掉了許多往事,記憶也模糊了我們太多的人物和細節。
但我卻忘不掉你還有一口白白的牙齒,你永遠害羞的笑臉,常常是一副不愛搭理別人的模樣,偶爾斜眼嬌嗔,講話輕聲細語的謹慎,寫的一手飛揚的字體,和乾淨俐落的作業,
畢業後接下來的時光里,我們各自在不同的城市里,長大工作,換了新的環境和玩伴,似乎讓我們忘記了彼此。
我沒有主動聯絡過許多同學,也包括你。你也一樣,從來沒有主動聯繫我。當然了,想聯絡到我,也比較難,因為我離開了生我的那個小鎮。
直到某個午後,我和弟弟們在一中門口吃完燴麵,各自駕車在某個路口,剛分開的幾分鐘後,一個陌生的電話響起來了。
是你,你上來就自報了名字,無論如何我也沒想到的你,竟然通過我弟弟,找到了我,我弟弟剛剛趕過去做諮詢的是你的兒子。
世界就這麼小,你恰好約到心理師的我弟弟做諮詢,你看到我弟弟,就想到了我,然後問到了我的電話。
我內疚又驚喜。
那一刻我正把車停在馬路邊,車內很熱,而我要找的另外一個同學的服裝店,也沒了影子,3月的天氣忽然熱的不像話,我打開了車窗。
你問了我的位置,你騎著電動車跑了過來。
陽光下的你依然清瘦的模樣,皮膚還是蒼白沒有血色,眼角有了皺紋,頭髮紮著長長矮矮的馬尾垂在背後,穿著米黃色的風衣,扶著前面有棉被的電動車。
我從車裡走出來,摘下了墨鏡,我們驚喜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我想擁抱你,想和你待一下午,把丟掉的那些歲月找回來,把記憶裡的空白填滿……
可是你現在是一小的英語老師,你後來讀了高中,你現在有兒子,最大的問題是他似乎有些問題,剛約了我弟弟去治療。
我們嘰嘰喳喳的慌張聊了幾句,我讓你趕緊返回去,因為你有你的生活要繼續,我不能不懂事的耽誤你的時間,而那樣隱私的特殊場合,我更不適合一起參與。
你也不捨又無奈地離開了,我加了你的微信,又給弟弟打了招呼,拜託他盡心治療。
我都來不及和你合影,我趕過去和另外一個女同學見面,話題都是遇到你的驚喜,腦海里也是你離開時的欲言又止。
當天下午小弟弟孩子發燒,我們必須趕回去,我微信告訴你離開了,你客氣的説遺憾。
後來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忙於掃墓,和家人糾纏,沒再聯絡你,你也沒有再主動聯絡我。
微信裡,你不鹹不淡的回復著。
這麼多年再遇見後的驚喜,你似乎已在相逢的那一天用盡,而我還依然原地張望,即使馬路上在看到和你有稍微相似的人,我會常常把她們想像成你。
也許這樣也是思念的一種方式,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