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

  夜深了，一阵剧烈的拍门声惊起一两阵狗吠。也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陈林，明天就是市一模，他太紧张了。拍的是对家的门，应该是李西回来了吧，陈林的思绪飞速发散着。

  安静了一会，一阵男人粗重的斥责声响起，紧接着少年叛逆的怒吼声，女人的哀求声。打碎玻璃的声音，把这一切搅成一团，交织成黑夜中最揪心的交响。陈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摔门的声音，结束了这场闹剧，一切重归宁静。陈林还在支着耳朵听，夜色里只剩蝉鸣的声音。

（一）

陈林和李西家住对门，打小一个小区里长大的，两人算是发小。陈林比李西小一岁，李西今年刚好18。李西读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他爸爸还是镇上服装厂的工人，他和陈林两人并称为县小双子星。每次期末考他们都是各自级里的第一名。

后来，在一场火灾中他爸爸为了抢救生产物资，失去了一条腿。他的精神得到了表扬，纺织厂的老板给他发了3000块钱的奖金。在他住院期间，也经常提着些果篮补品来慰问。

当他爸出院后柱着拐杖，夹着一打医疗单子，一瘸一拐地走进新落成的办公大楼时，是厂长亲自出来接的他，脸上写满了关切。

“老李，我知道，你这腿是为了工厂伤的，可这和工伤是两码事。”厂长扶着他走进宽敞的办公室，扶着他在油亮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又倒了一杯饮料扶着杯子端给他。

“厂里已经把你的事迹报上去了，这种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李西他爸哪见过这种场面，脸上陪着笑拘谨地跟着点头，眼睛盯着厂长眼里泛着光。

厂长迎着他的目光，拉着他的手，“你有困难，我们也有苦衷，你看这厂子重建没多久。一切都要重来。眼下我们的资金也很紧缺。这样吧，我一会还有事，你先回家休养着。等厂子走上正轨了，你的事情我再来安排。”说着就起身准备送客。

李西他爸也跟着起了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才支支吾吾地说：“厂长，我，我们家为我治这条腿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了。您看...”

“老李，都说了这伤和厂子没有任何关系！没人让你回去，是你自找的！”

听到这话，李西他爸仿佛遭到雷击一般，浑身发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下一刻黯淡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大楼，走回家的。只记得厂长送他出来时脸上依然是那副关切的表情。

人们都说他太贪心了，得了奖金还不满足，毁了前途。  从那时起，李西他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酗酒，发酒疯，。

那年，李西初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