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1日

早課抄了法國詩人菲利普·雅各泰的詩歌《聲音》。2018年最後一個黎明，晨光微熹，於萬籟俱寂中，我輕聲誦讀這樣一首小詩，把綿綿的思緒寄附在詩行中傳向遠方。真正能撼動心靈的聲音，該不是日常所聽的“聲音”，或許衹有無欲无求的内心才能吟唱那般优美的歌聲。而這樣的聲音，也衹有最純粹平靜的内心才能够聆聽。我無意於在最後制造一種聲音出來，但如此美的詩句讓我想到來自愛人的最動人的聲音：“我愛你，在你的雙唇上我吻着幸福本身”。

我祈求快樂，但在过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並不知道真正的快樂是什麽。後來，應該是五十歲以後，當一絲絲憂鬱慢慢襲上心頭，我終於發現了快樂的可貴。快樂實在是一種感覺，有怎樣的追求就會怎樣的快樂收穫；有怎樣的心境就會有怎樣的快樂體驗。也許快樂與我無緣，但我却執着地、無怨無悔地祈求着快樂、创造着快樂，爲自己，爲每一個我深深愛着的人。終於有一天，我發現原來痛也是一種快樂，越是撕心裂肺的痛，越是痛澈心髓的痛，越能給人带一種瀕於絶望的快樂。夜空炸响絢爛的禮花，繽紛过後歸於沉寂；午夜的昙花，當黎明的第一滴露珠滴落時，黯淡於憔悴，那也真是带着泪痕的快樂呀，那何尝不是刻骨銘心的快樂呢！

2018年的最後一天，回首瞻望，心中涌動着融融的暖意。生活並没有厚彼而薄此，过去每一天的努力，都跟今天或明天的收穫有關。工作着、學習着、努力着、堅持着，這樣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2018年，我並没有因爲早已年逾五旬，而放棄了對美、對遠方的期盼；也没有因爲已教了三十幾年書，而倦怠且自以爲是。我不过是上了年纪，但我依然年輕。

年終歲尾，總會有很多感慨，歲月如梭、時光荏苒之類的話語還是表達這許多感慨的最好的、無可替代的詞語。

父母的年龄越来越來大了，但身體依然硬朗，每天的日子过得健康、快樂、有滋有味。一年多來，酒喝得少了，飯吃得多了，覺也睡得多了，原來瘦削的臉也漸漸圓潤了，父親母親看了，臉上總是笑意盈盈。無論过多少年，他們還總是爲我們這些已年过五十的兒女們操心。

太座依然每天晚去西城區廣場跳健身操，幾年前還跟不上節拍，動作生硬，現在已經當了一年的領操員了。秋季開學，被職業高中聘请去教二氧化碳氣體保擭焊，一個學期下來，也多少有些職業高中專業課教師的樣子了。

女兒和文龍一直都很努力地工作，正如我所説的那樣，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兒，努力把自已應該做好的事兒努力做好。文龍經过自己的努力終於入職了，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吧。但不知他們什麽時候能才讓太座和我抱上小外孫。

這一批學生已經教到了高二，“教学相长”於我而言早已不再是一句口號，從去年開始就跟他們一起讀書，不僅讀書，還讀詩、講詩。今年還有考研、找工作的已經從高中畢業多年的學生，在天南地北，爲了他們個自的理想奔波努力着，我看到了、也聽到了他們的快樂與煩恼。

今年從一月開始，跟“老一班”的同學約定，每季至少都要聚上一聚，或大聚，或小聚。幾度相聚，幾多觀愉，幾多感慨，讓人留戀，使人銘記。

今年跟我深愛着的人們一起快樂着、一起煩恼着；互相鼓励着，互相扶持着。背雖然又駝了些，腰雖然又彎了些，但從骨子裡依然堅信自己是一個悲觀的理想主義者。臉上的皱紋更深了，鬓間的白髪更多了，但依然堅信即將到來的下一刻都是與过去的那一刻截然不同的一刻，充满着希望。

再有几個小時，就是2019年了。新的一年中，我衹想踏踏實實地做一個讀書人、教書人。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兒，把自己能够做好的事兒盡力做好。跟深愛着的人們一起努力，一起堅持，一起快樂……

新年的鐘聲就要敲響，清寒的冬夜裡彌散着希望與祝福，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有一種聲音，衹有那顆心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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