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镇第一人民监狱
沿着直穿落水镇的落水河往上,进入茂密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雾气弥漫,地表几乎都是东倒西歪嫩绿的灌木杂草,没有去的路,也就没有回的路。唯一能过的就是,这湍湍的河水。船开不过半个小时,眼前还是高耸的树木,但却已经能听到哄哄的水击岩石的声音,想象得到那里又是一处高崖。
等慢慢的将穿开进了,就可以看到,由于长年的冲击,形成了一大片的湖区,湖的里面是光秃秃的岩石,湖的另外几方都被水草和灌木遮住,再往深处望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船在这里停留一会儿,轰隆隆的声响让他们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吃力,他们也就简短的做些交流,靠在船栏上,看着悬崖上边。此时雾气还是很大,视线根本看不到上面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在等待的着什么。
“咚。。。”,钟声从山顶传来,直穿他们每个人的心魂。
“咚。。。”,又是一声。
“咚。。。”,再是一声,悠远沵长。
等钟声完全消失后,他们才又开始往前走。靠着岩壁,一条狭窄的水道,只能容一船过,等到了尽头,上山的路就显现在眼前了。说是路,但却没有路,只是上面放下来的一根绳子而已。等他们把犯人固定好之后,就开始往上拉,人像是货物一样被拖上去的,到了山顶没有那个不是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刚还在懊悔或者沮丧自己的罪行,现在就统统的抛到脑袋后面去了。只怔怔的回不过魂,就被带到了一个穿着宽松粗布衣服的老者面前。也就是这座监狱(寺庙)的狱长,真名不详,法号“法常”。
接待新人的外客厅,点着檀香,静心凝神,法常长老过来轻轻拍了小明肩膀,才让他慢慢的回过神来。
“小友,入此沙弥境,便心安做作一沙弥,即日起便是本院弟子,号释空。”
“释空的意思,便是望你释怀曾经的一切,从新开始,放空自我,虚心学习,争取早日能够解脱自我。”
“为什么送我来这里?我要去的地方是监狱,不是寺庙,也不是来这里寻什么解脱的。”
“小友,既然你问到,那就说说本寺的来源吧。本寺原本就是监狱,我以前也是这里的囚犯,犯的杀戒,自我来到此不见天日的高山密林之后,就与世隔绝。整日无事,心里面总是浮现出被杀之人将死之时的惨象,心中恐惧懊悔,恶心。好几次想着跳下山崖解脱自己,可没有那个胆量,只到了一天,我在这里的图书馆看到一本金刚经,读下第一句开始便觉得心安如水,便被佛学中深大的价值意义所折服。更是在不断的研习之中,找到了解脱之法。后面就有很多人找我谈心诉说自己的罪过,为他们解法说道,让他们逐渐的放下贪嗔痴等无明心,内生菩萨心。”
“后来我刑满了,但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留下来继续为监狱做工作,随着不断的研究佛法和适应性的改造其中的理论,监狱建立起来完善的寺院体系,于是这里便不再向以前那样只是监狱,同时也是一个佛学研究中心。同时结合现代心理学概念,引入西方的心理学理论,也开始研究人的心理健康等问题,包括价值观建设,和心理引导等。”
“或者换句话说,监狱的本质是让那些犯过错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新建立起自己的道德观念,最后成为一个对社会有价值的人。而寺庙就是为了完成这样的职责而建立的。”
“小友还只见着它的外相,不见着其另外的一相,日后慢慢学习参悟便能体会到。”
说完这些,长老便起身离开了。一个同样穿着初布衣服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小明穿过了会客厅的走廊,进入前院,只见着一排排的人正坐在蒲团上,听着上面的一个和尚讲着经书,举止恬静,安然巍坐,像是一尊菩萨。下面的人有的在聚精会神的听,有的则打着瞌睡。
前院过了便是后院,后院右手边有一排矮屋,进去了才知道是登记和收取随身物品的地方,也是剃发领衣物的地方。
等登记完之后,那个带着他的和尚又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老者的面前,也就是他的入门师傅了,寺院讲究的是一切随缘,因院内那个地方缺人,所以就让人去哪里,也不看你是高矮瘦胖,一视同仁,而且这一定就一直到出狱,也是佛家本来不重俗世事务,所以他们对于管理啊,组织啊都显得消极懒散,没有那么的考虑,这也让监狱自身的经济维持非常的薄弱,最后导致的就是所有的人包括工作人员,都清心寡欲,能少吃就少吃,能穿就穿。生活物质的匮乏,不能让他们体验到生活的乐趣,于是他们很大程度上,对内心的追求就更加旺盛,也就更加的加重了他们对佛,对内自的心安追求更甚。
虽然无法估量是因为环境导致了这样的氛围,还是说人本自内心的追求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如果迫于这里的生活压力,导致了人的清心寡欲,而不是人本身的导致的,那如果他们出了监狱,是否能够坚持这样的行为,他们的道德观念是否还能够坚持,是否不会被外面丰富的世界所干扰,导致再次走上违法的道路。这样看来,或许佛并不是解决的道路,或者说这样的一种修行方式并不能让人真正的解脱自我。
小明的师傅是厨房师傅,负责做饭,而他的工作主要就是准备食材,烧火,挑水砍柴。这些他在家经常做,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只是每天停下来,无所事事的时候,他总在胡思乱想,依稀还记着他走的时候,母亲在那里大喊大叫,哭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父亲则拉着她,看着小明。爷爷什么话也没有说,常挂在脸边的戏谑消失了,也只望着小明。想着这些他就一个人在被窝哭了起来。十年啊,十年之后他们又是什么样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