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与汨罗

今天出差去长沙，高铁经过合肥、武汉，一路向湖南行去。

离开了咸宁，先经岳阳，再过汨罗。

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地名，随着字正腔圆的到站播报进入耳膜，一个接一个纷至沓来。突然之间，让人感到时空的错位转换。因为与这些名字的初遇，是在少年时语文和历史课本里。重逢，是在中年时线装的典籍中。百闻而无一见，它们就只好自始至终幽幽沉淀在记忆深处，那是气蒸云梦泽的飘渺，是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壮阔。现在，正是江南早春时节，想那洞庭湖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那一派春和景明的画面即使未曾亲见，只在脑海中浮现，也令人舒畅快慰。

驶过岳阳东，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汨罗。

想起了屈原。两千多年前，这是他最后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投水自尽的地方。历史在古今之间穿梭，时间和空间也总在变化。当踏上这方土地时，仿佛与那些湮没的古人突然在空间上产生了一丝联系，莫名的悠情充斥心中挥之不去，让人不由自主去感受和追思。

汨罗，汨罗。

车窗外面，远处是苍翠连绵的山坡，近处是丛丛的林木和植被，乡间民居多是两层红顶白墙的小楼，星星点点散落在绿色的农田中，间或有一些灌溉用的池塘，视线中没有大片广阔的水域。这些景象，从北到南，火车所经之处似乎都是雷同，并没有什么特殊，与我心目中烟波浩渺，雾霭沉沉的汨罗大相径庭。终有一点点失望。

赫拉克里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那么，不同的人更不可能在不同的时间踏入同一条河流。

所有的事物都处在永恒变迁中，岂独汨罗哉。想到这里，我的心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