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天使

第 34 章  程一蝶绝笔

元旦刚过，江城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中。曹如芳却接到了一个电话。显示屏上跳动着“黎正阳”三个字。铃声持续了老半天，她才很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那头传来了黎正阳的抽泣声。

“曹……如芳……快……快点……过……过来，一蝶……出事……”

从他说话的声音来看，程一蝶这次遭遇非同一般。曹如芳心惊肉颤地拦下了一辆的士，直奔水果湖别墅区。

气喘如牛地站在门前，还没来得及按门铃，曹如芳就听见屋里的抽泣声。

卧室里，黎正阳坐在旁边抽泣。血淌了满满一床，程一蝶光着身子泡在血里，头发上都黏着血，眼睛翻着，一副受了冤屈死不瞑目的样子。

看到如此惨状，曹如芳失声大哭。看着黎正阳，她不禁向他扑过去。

“畜牲！把我也杀了！”

黎正阳被扑倒在地，然后挣扎着爬到床边，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曹如芳看见来了四个警察。黎正阳还是抽泣着，怎么也不让警察抬走程一蝶。

看着程一蝶被警察抬走，曹如芳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然后，瘫在地板上。

醒来时，曹如苏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扎着针。

“一蝶，一蝶，……”程一蝶的惨状历历在目。曹如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其实，昨天凌晨，曹如芳的手机收到过程一蝶的绝笔信。万分遗憾的是那时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打完吊针后，她才发现了这一封信。

如芳姐：

当你看到这刚消息时，我肯定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其实，我并不想走这条路，但又不得不走这条路。我还留恋人间，只是因为我还有很多没有实现的梦想。从小我就渴望当一个画家，成为一个像徐悲鸿、张大千、齐白石那样的国画手。从小学起，我就开始追逐梦想，并为实现梦想而努力着。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仅要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同时又承载着家庭的希望与梦想。当我疲倦的时候，当我失败的时候，当我气馁的时候，我会想起父母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我会想起儿时的梦想，我会想起那些关心和支持我的人，那时，我的身上就会涌动无限的力量与勇气。在通往理想之路上，我艰难地前行。

如芳姐，你不知道当我收到美院录取通知书那一刻，我泪流满面。那一刻，对新生活我是多么憧憬，多么期待。然而，天意弄人。遇到这些畜牲，    我又是多么的不幸。也许这就是命运。上次那个畜牲把我骗到别墅里，不仅毫无人性地折腾我，而且趁我不备拍了祼照。后来，这个畜牲又多次要挟我。你知道，我既无显赫的家庭背景，也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我有的只是多病的父亲，一天天老去的母亲，年幼无知的弟弟，还有高达两万元的债务。我拿什么跟这帮畜牲去争去斗。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认命。

昨天，晚上，那个畜牲又拿裸照来威胁我。那时，我就做好了准备。你知道，我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但我又是多么地眷恋人间。到了别墅后，我会支开了那个畜牲，那个虐待狂。然后，我会割断双脉。我唯有一死来对抗那帮禽兽。

如芳姐，我真的不想走这条路，我的心中是多么的矛盾与苦痛，因为我还有许多牵挂与无限留恋。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和我的亲朋好友。我是多么无奈又是多么痛苦。我曾经说过要好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我曾经答应过给弟弟的恋人画一幅画，我曾经答应过偿还两万元的债务，我曾经答应过辅导员考上央美的硕士，我曾经梦想每年新年给老师们送上一句祝福，……然而，这一切都像一个个遥不可及的梦。如今，我唯有在遥远的天国去追逐那些梦想！

如芳姐，非常感谢这半年来你对我的关怀与理解。你的恩情，一蝶来生再报！

纸智短情长，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致       

                  程一蝶绝笔                           2013.1.4

读罢这封信，曹如芳已是泪流满面。刚打完吊针，她还很虚弱，但她决定再去看看一蝶。

程一蝶的灵堂设在那个别墅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黎正阳坐在一边默默地流泪。程一蝶静静地躺在灵堂中间，身旁鲜花环绕。经过整容后的一蝶好像又鲜活起来了。墙正中挂着一幅素描。曹如芳知道那是不久前，程一蝶为自己画的。一汪秋水，满面笑容。看到这幅素描，程一蝶画画时的音容笑貎顿时鲜活在曹如芳的脑海里。她不禁放声大哭。

窗外，梅花怒放，雪花飞舞。新年刚过，江城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