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上海市

人间有味宿清欢

2016-05-06  本文已影响63人  林桉

日子长了,风雨都容易疲惫,所以叶落,开始无声掷地。

日子长了,味蕾变得低迷,吃东西需要加重盐,加酱油,加变态辣,一切开始变淡,比如奋斗,比如理想,比如曾经一度以为会坚如磐石的情感。

德兴馆,是我们时常流连的沪上小店,老板是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女,老上海的中老年妇女,大多操着一口喋喋不休的碎嘴子,喜欢画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艳丽红妆,我不想与红粉盖顶的老板多做交流,就草草点了焖蹄,吃将起来。

三月初春,乍暖还寒,可有时候,人总喜欢寒中索暖,比如这未释冻的肉,时常让我想起北国的冬腊肉,冰碴儿带着岁月回响,因为穷,所以每一丝纤维,都是温暖的回归。

我喜欢,外婆,这个温情的称谓,带着皱纹的呼喊,所以也喜欢盛面的外婆碗,外婆碗用的久了掉了瓷,花了漆,还大小不一,它们迎送了若干年的早市,清晨里,唆啰完尽,多少陈年旧影,蚁生如萍。

焖蹄拌着鱼头,从来不辜负赶路的人。

我想,焖蹄和着鱼头,有一万种吃法,不论哪一种,都为五脏庙献祭。

邻座,是个秃顶的老头儿,边吃边与老板聊一些俏皮话,看来是老主顾。当然,这条老街,傍身上海最繁华的地段,流浪的上班族,也过,也吃同样的面,也活相似的命,甚至于,街角等死鱼烂虾的老猫,缺了一只眼,也是,清欢伴生宿尘,一饕心肠。

南国气韵,素来敲敲打打,零零碎碎,边边角角,娇喘而不万丈豪情,也从不尽兴,尽兴了往往要敢于舍得下钱命。

你可能,在灿烂的古文化里,无数次呓语,豆腐西施,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蛾蛾红粉妆,纤纤出素手,可实际上,多数情况下,市井,往往有,膀大腰圆的悍妇,用一块陈年蘸油的臭抹布,盖住你那白皙的脸,连同你那动人的眼。

所以市井,多油盐柴米,益多灶冷瞒尘,所以益多需要访,从下水沟的恶臭,到华厦美衣裳,哪一方不需要流浪找寻,我们摸锅盖的手,大概划过许多里弄的心事儿。

日子长了,平淡攒的多了,就啖蜜无甘。

日子长了,成熟的,开始战战兢兢,步履如冰。

恐怕,你我保护不了了,了了,这仓皇人世。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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