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深渊（十一）

第十一章 红灯绿酒

      “回忆本来是非常美好的，只要你能让过去都过去。这是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谢文龙意味深长地说。“啥意思？”马庆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龙哥，我知道任何人身上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天大的灾难，不管你接下来怎么选择，兄弟都支持你！”马庆军希望阿龙不要因为意外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谢文龙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不能避开猛烈的悲伤，自然也不会有欢喜的降临。军子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我会用家里的积蓄作为江北大学的敲门砖，本来计划前几天和你去找徐朋的事耽搁了，今天下午我们就动身过去吧。我必须开始积攒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了，以后我就是自己唯一的经济来源了。”

      马庆军听了谢文龙的回答不禁对他的好兄弟肃然起敬，他发现自己在谢文龙面前是那么肤浅，或许是这次突如其来的打击加速了他的成熟，拉大了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这就对了，龙哥，我一直认为你是打不垮的，你就是战神！等我回家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就出发。”马庆军迫不及待地想把谢文龙带出眼下这个糟心的环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好兄弟就此消沉下去。

      来到天朋佳丽演艺广场门口，这里还没有开始当天的营业，马庆军带谢文龙径直来到了徐朋的宿舍，发现徐朋不在，就找到了楼上的办公室，两人到了门口，听到了里面噼里啪啦的搓麻将的声音，马庆军转过头对谢文龙说：“龙哥，待会进去里面听我的，你过来这事我之前和徐朋说好了，他应该也已经这里的老板讲过了。”“嗯，待会我们见机行事就好。”谢文龙身穿一件白色衬衣，下身一条黑色的校裤，显得格外黑白分明。

      推门进来，只见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背靠办公桌的位置，脖子上挂了一条足有一斤重的粗金项链，留着个板寸头，一副老帅哥的模样，他就是老板孙成贤；坐在老板左手边的女人留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眼睛大、皮肤白、面带微笑、婉转动人，这就是老板的老婆，人称“大嫂”；孙成贤右手边坐着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两眼炯炯有神，穿着一件花格子T恤，手上戴着一只金色的腕表，他就是石磊，人称“石头”；坐在老板对面的正是徐朋，他马上认出了谢文龙，知道他刚刚父母双亡，没想到竟然还是过来找他了，连忙向孙成贤汇报：“大哥，这两个兄弟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过来做服务生的。正好人来了，给您掌掌眼。”“自摸八万，清一色一条龙，这回胡大发了哈哈哈哈！”孙成贤推倒自己的一手好牌，抬头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两个少年，“这两个小伙子有前途啊，一进门我就胡了一把大牌，既然是小朋介绍来的，你们今晚就开工，具体让石磊带你们就行了。你俩叫什么名字？”

      “大哥，我叫马庆军，他叫谢文龙。”马庆军满脸笑容地答道，抱定决心高中一毕业就混入社会的他，已经变得懂得不少人情世故和圆滑变通的道理，待人接物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龄段的不少人。孙成贤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对谢文龙说：“听说你刚考上了江北大学，这次只过来帮手两个月是吧？哎呀，家里又出了那么大的事，年轻人、路还长，抓紧振作起来，今晚就上班没问题吧？”谢文龙拼命挤出了一点笑容，说：“我可以，您放心。”孙成贤满意地点点头，“好家伙，有前途，以后好好干。”两人随即离开了孙成贤的办公室，又听到了里面搓麻将的哗啦声。马庆军悄悄告诉谢文龙，孙成贤其实是光头强出高薪从东北请来的“管理精英”，早年经营了三家夜总会，后来因为犯事了进去待了几年，出来以后投奔了光头强。这让谢文龙深感讶异，没想到在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玉龙镇文上村，还有一位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徐海强。

      夜深人静时，灯火辉煌处。在凯利大厦的地下室，是天朋佳丽演艺广场夜夜笙歌、人头涌动的主战场，这里从晚上八点开始陆续有形形色色的老板、情侣、中产阶级等消费群体到场，作为文东县唯一的娱乐场所，这里显得格外高端、热闹非凡，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吸金池。歌舞大厅中央设有灯火通明的舞池，周围靠墙设置了十八个大卡座，舞池下面摆放着十八张厚玻璃圆桌，几乎天天爆满，尤其是周末和节假日更是摩肩接踵，似乎吸引了全县的有钱人过来，大门外总是停满了各种“豪车”。在灯光忽明忽暗的演艺现场，随着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当家DJ小雨的各种“蛊惑”与“挑逗”，伴着最流行摇滚慢摇音乐的重嗨，加上酒精对消费人群脑神经的热烈刺激，现场的气氛掀起一波又一波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