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你是否还在江湖中颠沛?
一
江湖代有人才出。
二
“你怎么少了一只手臂?”
“我自己下狠心砍断的!”
“居然还有人嫌弃手多,你真是怪人。”
“我不是怪人,只是一个天涯人。”
“你可以看天上明月,浪迹天涯!”
“天涯太孤独!”
“你的剑与你同样孤独?”
“它不孤独,至少它有我。”
“可是你一定很孤独!”
“我看得到天上的明月,又怎么会孤独?”
“可是你的心中没有明月。”
“明日的太阳依旧可以照亮人的心。”
“你的心不是用太阳照亮,而是用血!”
“你的血?”
“难到你不是要来杀我?”
没有任何声音,如那无声的剑一般,人无声地死去。
那个人只有一只手,一只右手,右手提剑,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杀人后,那人没有任何开心的心情,连面部的表情都没有任何触动,他好像已经麻木,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无敌总归是寂寞!”
“自从那一年,我自断左手,本以为武林已不是我的天下,没想到,许多年之内,整个偌大的武林依旧敌不过我手中的一柄剑!”
“我想,什么时候,我可以自断右手,跳下黄河!”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
“有一个人,你永远都杀不死?”
“谁?”
“傅红雪!”
三
乡野村夫,小桥流水,这里是没有江湖的地方。
“孩儿妈,红儿尿了,递一块换洗的衣服过来!”
一个骨骼粗壮,全身黝黑而不乏帅气的男子用粗狂的声音喊道。
“诶,这就来,红儿真不省心。”
女人虽然穿着普通,却能看出那股清丽的气质,似一朵幽香的茉莉花。女子抱起红儿,很有耐心地将为红儿换上一件干净衣服。
男人目光里隐隐透着柔情:“辛苦你了!”
女人眼神里流露满足之意:“知道你干不了这些,哪有什么辛不辛苦,有你,什么都不苦!”
一时间,幸福之花在他们真情流露的眼神中绽放,普通却是永恒。
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单调的生活,刻画出世间的永恒,或许这便是时间的真谛。
四
一个人走入这个地方, 他奇形怪状的模样打破村里的宁静。
他见一个人便问一句话:“傅红雪在哪里?”
他有一把鲜红的剑,剑在风中颤抖,那是血染成的剑,血,是人血。
现在,他没有杀人,因为他要杀一个人:傅红雪!
夕阳西下,那边西天的红与他的剑一般红,剑,是杀人的剑,天,是宁和平静的天。
这里没有变,依旧是小桥流水。
他一个一个人问去,没有知道谁是傅红雪!有人会反问,世上有傅红雪这个人吗?
有一个实在的农民说得更好:根本没有傅红雪这个人,你找一个虚的东西干什么?
他笑了,他居然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我找的是充实!
五
他问到红儿爸:“傅红雪在哪里?”
红儿爸说:“不知道!”
他又问:“他来过这里?”他居然与红儿爸多说了一句话。
公儿爸说:“或许来过,或许死了!”
他握着那柄鲜红的剑,体内流着鲜红的血,他居然颤抖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道:“我死也要杀了他,傅红雪。”
他走了,他走向茫茫的黑夜。
红儿他爸也走了,走向那点微弱的烛光,走向那个温暖的屋子,那里有他最爱的人,最亲的人。
六
第二天,他又来了。
他来的时候,红儿他爸正在埋头犁田。
他骄傲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红儿他爸没有理他,只是一个劲地犁田,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他很是骄傲地说:“剑下无神,唯有死人,我是江湖第一神剑,剑无神。”
红儿他爸依旧在犁田,犁田犁得很轻松,红儿他爸的心情很好。
他在骄傲地摆谱:“要知道,我剑无神已经是江湖第一人,从来没有人能够看清我的剑!”
等到他说完话,红儿他爸已经犁完了一块田,原来这句话他说了这么久。
他摆出断臂,炫耀道:“曾经我左手剑无敌,于是我断掉左手;现在我练成右手剑,将有名的人几乎杀尽,可我不想无敌,所以我要寻一个能够打败我的人。”
红儿他爸终于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你有病!”
他没有生气,现在的他很兴奋,他用手指着红儿他爸,异常激动,仿佛是来自内心的颤抖:“我要找的人是你,你是傅红雪。”
红儿他爸道:“我不认识傅红雪,我只是红儿他爸,我是铁柱。”
他激动地大声嚎叫:“绝对不可能,你就是傅红雪,我的眼睛永远不可能有错。”
红儿他爸收拾好犁田的工具,准备离开:“你这人有病,我给你去找个大夫!”
他继续道:“曾经一柄刀无敌于江湖的傅红雪怎地如此胆小,连拔刀的勇气也没有了。”
红儿他爸没有理他,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出剑了,那是鲜红的剑,剑染了人血。
红儿他爸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他死的时候依旧只有一句话:“我真的不是傅红雪!”
没有爸爸的红儿该怎么办?
一个江湖的虚名,毁了一个美满的家庭!
傅红雪|你是否还在江湖中颠沛?七
他走到红儿的家,家里没有人。
他发现红儿家的族谱,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一家三代身份真实,祖父铁男、父亲铁头、红儿他爸铁柱、孙辈铁红。
他的心在颤抖。不是因为他杀错了人,而是他没有找到傅红雪,他永远都找不到傅红雪。
他找遍了整个江湖,没有找到傅红雪。
他找遍整个天下的村庄,没有找到傅红雪。
这里是他找的最后一个村庄,他认为傅红雪一定在里面,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傅红雪。只有一个铁柱。
于是,他来到黄河边,自断右臂,一跃而下,跳进黄河。
此时,天空正有一轮清澈的明月在看着他,可是他的心中并没有明月。
八
红儿他爸回来了。
红儿他爸居然没有死。
“爸,今天我们家被小偷翻过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东西被偷走。”
说话的是可爱的红儿。
红儿他爸道:“今天让红儿去那边的桃花源里玩,红儿玩得开心吗?”
红儿欢快得答道:“红儿和妈妈玩得可开心极了!”
红儿他爸道:“明天红儿带爸爸去玩,好吗?”
“好啊,好啊!”
红儿他妈抚摸红儿的头:“不要太惯着他了,来,试试我的手艺,今晚我可是特意加了一个菜。”
红儿他爸:“幸福!”
红儿:“噢耶!”
天上的那轮明月正圆。
九
傅红雪|你是否还在江湖中颠沛?红儿他爸为什么没有死?
因为明月正在他的心里。
心中有明月的人,
从来不会在江湖中颠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