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影(十一)

、一跨进门，母亲就迎了上来，在他面前扔了一双拖鞋后，关切地望着他问“还没吃饭吧？”，他说:“在飞机上吃了点。”“那怎么行，一小杯酸奶，两个小面包吧？”母亲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酸奶和面包的份量大小。

他点点头，卸下肩上的背包，连同手里的行李箱一起放在靠边的地方。“本以为你晚上飞，谁知是这个点儿的航班，要知道，我们就早做(饭)了……你说你上飞机前该打个电话，怎么不打呢？”母亲一边心疼地抱怨着他一边缓步向厨房走去。

这时，父亲闻声从卧室走出来，站着看儿子换鞋，并趁机跟儿子寒喧了几句，然后便提醒儿子去洗澡。

本来每次出差归来的程序都是洗澡一一吃饭一一睡觉。但看样子父亲今天好像有话给他说。他一直坐在沙发里，随意地翻看着报纸，等儿子洗完澡吃过饭，这中间父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边(出差地)的饮食住宿和天气，还有儿子的工作是否顺利。

但显然这些不成块儿的扯淡不是今天谈话的主题。正如他揣测的那样，他一吃完饭父亲就叫他坐下来，母亲呢，也顺势跟着坐了下来听他们父子聊天。

“你回来时碰见菁了吧？”这句明知故问的话让他想到，父亲等在这儿，应该是为了和他谈菁的事情，大概无外乎是她留宿的事儿或者催婚的事儿。如今他对这些话题己经没有了先前的抵触，对于家人谈论菁与他的事情，反而有一种习以为常的坦然。

父亲首先发话道“你是不是奇怪，没人同你商量，菁怎么住进咱家来了？”知子莫若父，父亲提出的恰好是他的疑问。他点点头随心地说了一句：“我正想问呢？”接着就露出了愿闻其详的期待表情。

“你这次出差刚走两、三天，你妈就犯病了……”他立马紧张地回头仔细探看母亲的脸色，发现母亲的形容确实比他走前憔悴了。此刻他鼻尖有点酸酸的，顾不上父亲的讲述，一把抓起母亲的手有点儿焦急地问:“怎么样？还有难受的感觉吗？”母亲摇了摇头，露出轻松无恙的神色来。

“怎么都不跟我说？我爸一个人忙得够呛吧？”他回头又去关照父亲，“这不是有菁吗？”父亲蛮自豪地回答道。“你们给她打的电话？”“没有，那天你刘阿姨去医院检查身体正巧碰到你爸交住院费，然后她就和菁通了电话说了这事儿”母亲抢先回答说，满脸的兴奋和感恩。

“这次住院，多亏了菁这孩子，要不然你妈和你妹妹这两头跑，非把我累趴下不可？”父亲若有所思地回答:“我们不跟你说也瞒着你妹妹，都是菁的意思……”至于没跟他说就住下来的事儿，听父亲的意思，还是因为他母亲才出院两天菁不放心，想要再观察照应两天。“亲女儿也不过如此吧”临了，父亲由衷地赞叹道。

他听着，心中不禁涌动起一阵感激之情，不经意间在神态里也流露了出来。他想到给父母给菁打电话时，他们为什么寥寥数语就要挂电话，想来是不愿意让他察觉到一点疑常吧。又想到自己以前对菁的冷淡，难免羞愧不己。

好在，这次给妹妹买裙子时没忘给菁也带了一条，正好一会儿送给她聊表感激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