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二十岁时看爱情

圣诞节时和朋友在地铁上聊天谈到：现在我们20岁，说不定等我们下次再聊就已经40岁了。时间走得太快，我终于开始面对一些问题，不再想着回避、隐晦、比喻，而是把心里的想法，矫情得也好、冷酷得也罢都字字记下，在这纸上。

这是我第一次公开谈爱情。

高二时写过《给十年后的_____》这样一个半命题作文，我写了爱人。满纸的甜言蜜语，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些诗情画意，现在读起来非常腻味，谁知道我最不会说的就是甜言蜜语呢，几乎所有的浪漫、温柔都与我相距千里，望尘莫及，于是那些语句就是一个不断幻想堆砌的未来的样子，不切实。

我是这样写的：

“你一定知道我在心底为你默念过几次倒计。你知道我实质仍眷恋所谓曾经。你知道我满怀憧憬愿过一点幸福的小日子。你知道我还记得。你劝诫我，叫我不要死守回忆，我轻轻点头表示答应。

……

或许，我们也会有短暂的别离。

在机场送你离开，看你在安检口跨入，回头望我，然后背影消失，我因此独自站了好久。清晨做完两份早餐后，又猛然意识到你不在身边。在忙碌中拿起电话按了烂熟于心的号码，在你说出第一句话时，坦然地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坐在电脑前翻着我们曾经的照片，记忆一点抽丝剥茧，我企盼着时间的飞逝，等你的归期。”

归结起来就是一幅幅电影场景的交叠，没什么实质性的关于爱情的想法，只觉得那是两个所谓相爱的人该有的生活样态，只有一些暗中汹涌的情绪在作祟着，也不知道情绪该归向何处。那么现在呢？

最近看日剧《昼颜》，里面的价值观暂且不讨论，只记得有一幕，深夜里，北野老师和纱和在森林的小木屋里被双方家庭硬生生拖拽走，多少有些夸张的剧情，但那一刻他们的感情表达是真挚的，想与彼此相依的愿望是强烈的，那么相爱的人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但爱情，也许越得不到越成其为爱情吧。

当你陷入一种久别重逢的思念的情绪，时常在空闲的走神中突然脑海里冒出关于这个人的点点滴滴，内心忐忑又不敢再靠近了，怕近了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徒劳一场，是啊，就算你以为飞蛾扑火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结果，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灯，而是火呢？在《新知》上看到英国心理学家亚当•菲利普斯谈“缺憾”，他说人类最大的幻想（fantasy）是那些“未曾度过的人生”（unlived life）——那些我们觉得自己应该，或者本来可以拥有，却因为种种原因错过的人生，他们和已经发生、正在发生的人生组成了我们完整的人生。即使不能，好在那幻想也曾经存在过，也已经成了我们生命里不可割的一部分。

木心先生写：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大概也有几分缺憾吧。

从前只够爱一个人的慢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吧，但爱情中的缺憾是不会过去的，就像山涧溪水一点点留在你心里，轻轻地摩擦着你年轻或年老的心。

《少年时代》里，主角masen说：“我的妈妈拿了master degree，找到了好工作，赚到钱养家，但现在的她仍然和我一样对生活感到困惑。”

生活是无尽的，爱情或许也无尽，思念无尽，困惑也无尽。

但无论爱情、青春、岁月这种种无法估量的感受，就让它们都在缺憾中自成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