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
买了把榔头,我爬上了海拔4500米的阿尼直亥雪山。此地盛产名贵药材冬虫夏草,在内地,一斤能卖到10万块,比黄金还贵。在藏区挖虫草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辛酸和黑幕呢?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1,
从兰州出发后,往西的第一站是西宁。我从未去过藏区,恰好西宁以南就是海南藏族自治州,摩托很快,不急着赶路,索性去转转。在这儿,我和当地藏族牧民爬上了海拔4500米的雪山上,体验了一回挖掘冬虫夏草。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出了西宁城,高山和五连发夹弯遍布。这儿是黄土高原的边缘地带,褐黄色的土坡连绵,舞动的经幡提醒我,藏区已经到了。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远处就是阿尼直亥雪山,传说其主峰是蒙古王的化身,被藏区牧民视作神山。两匹马儿正在吃草、闲庭信步。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走到半路,遇到一个藏民,他手里拿着塑料袋,打听了下才知道是传说中的冬虫夏草。这玩意在内地一小根上百块,而且不一定是好货。不一会儿,路边来了个收冬虫夏草的人,出价3块一根,牧民要4块一根,最后没交易成。3块钱一根?简直不可思议。
本来我也把冬虫夏草没当回事,直到我在休息时遇到了一位藏族老牧民。牧民生活艰苦,每年456月份挖虫草是创收的副业。老人从小就挖,挖了半个世纪了,现在还上山去倒腾几下,一天只能挖五、六根。
由于虫草交易在当地被某些人垄断,牧民挖到的卖不上好价钱,又没有渠道卖到内地去。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老人普通话说得相当好,聊的兴起,给我示范了下挖虫草的动作——跪在草地上,双手在草丛中探索。这样在高山上趴着一天下来,青壮年一般也只能挖到15根左右,晚上睡觉时眼睛生疼,像是草尖在戳。虫草营养价值高,但牧民们却舍不得吃。“再小的一根都拿去卖,两三块也卖掉,最多也就拿一根出来泡一斤酒。”
市场上那些卖出天价、供富人享用的冬虫夏草,这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辛酸呢?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去了解挖虫草的牧民们的生活。
我当即决定去亲身体验一下挖冬虫夏草,另外,我也想去看看高山牧场上牧民们的生活。旅行不应该只是路过,去发现并记录沿途的人和故事,远比动辄几万公里但徒有匆忙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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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在雪山附近的新街乡住下,第二天早上和旅馆老板聊天,老爷子在当地生活了一辈子,很有威望,附近的藏民来镇上都到他这里吃饭。我告诉老爷子我之前是记者现在出来旅行,想了解藏民挖虫草的生活。老爷子听了之后挺激动,叫我放心,他会帮我去找牧民说话。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就领着两个人进来。他们都是藏民,戴帽子的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老爷子,表示可以。他们明早八点会过来,然后送我去雪山。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两人面向不善,问我手机多少钱买的,相机值多少钱,身上带了多少钱出门。这些问题似乎在为一场抢劫埋下伏笔。到了雪山下,连信号都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有些藏民鬼的很,外地人去了弄不好就要抢你。”老爷子说,“你要想好啊!”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我心意已决,江湖中又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了。晚上抽出朋友送的利器,刻有“远方不远”四字,是我的座右铭。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坂本龙马在出山前,兄长送他一把Katana,并告诫他不要为小事拔刀。但万不得已之时,也就由不得讲那么多道理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等到九点,两个藏民还是没来。这样也好,不如找老爷子给我介绍个和善些的藏民,这样比较安全。老爷子又帮我问了一位名叫南落扎西的藏民大叔,但他似乎不太愿意。
后来老爷子跟我说,最近几年经常有内地人来藏区偷小孩,卖小孩器官。现在牧民基本上不会让内地人进牧场周边了,前阵子有个内地大巴过来卖衣服,刚到一下午,就被藏民赶跑了。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我当然不知道牧场在哪里,如果没有牧民愿意,我只能打道回府。然而到了中午,昨天的那个凶神恶煞般的藏民来了。他叫文昌,说今天没法上山,明天一早去。他的汉语不好,我们没有过多交流,只是约定了出发的时间。3,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第二天早上七点整,文昌穿着藏袍准时赶到旅馆。看见我在拍视频,文昌突然变得很开心,跟之前那副凶狠完全不一样。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我担心我的RX1骑过去会被偷,便坐了他的车。清晨的雪山下只有七八度,一路上寒风刺骨,不停咳嗽。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半个小时后,到了文昌家的帐篷,在雪山下面明显感觉强烈的胸闷、缺氧,站在地面上脑袋发晕。这里海拔400米,抖动着双手点燃一根烟,差点晕倒。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进了帐篷里面,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文昌的姐姐给我弄了一碗糌粑,双手捧着递上,以示尊敬。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吃了半碗糌粑,文昌姐姐又给我灌满羊奶茶,身体有所恢复。吃饱喝足休息会,准备去爬雪山。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这是隔壁牧民家的小萝莉,长得很俊俏,怎么看都七八岁的样子,其实已经11岁了,刚上小学一年级。家离学校有20多公里路烂路,每天爸爸骑车送她去上学。4,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早上八点钟,太阳把山谷照射出辉煌的色彩。羊群咩咩的叫着,雪山、青草、帐篷、藏民、羊奶、缺氧,从未体验过的场景就在眼前,我仿佛来到了梦里。
带上工具,一行四人朝雪山上走去。上山要先过一段石头堆,小萝莉边跑边跳,而此时我的高原反应越来越强烈,每走五米就得站着停下喘会气。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走了大概半小时,很明显我已经崩溃了,头晕胸闷,躺在石头上呼吸急促,这才爬到三分之一而已。我总结了下,可能是我走的太快了,急于上山导致身体反应强烈。接下来我得慢慢走,走几步就停一下,逐步适应不断升高的海拔。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慢走的效果立竿见影,我呼吸平稳了些。继续走了二十来分钟,他们已经开始匍匐在草地上寻找虫草了。由于虫草很小,隐藏在草里,人站着很难发现,必须趴在地上。
找虫草非常辛苦,文昌说牧民早上八点上山,就这样爬到下午六点,一天只能找到十几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寻找中,往往连续找一两个小时一根也没找着。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三个人找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一根。这就是冬虫夏草了,文昌很高兴,他说这根算比较大的,能卖7、8块。见到真的虫草后,我也开始趴在地上寻找。太难找了,连续找了两个小时,居然一根也没找到。
一眼望去,草丛里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满眼都是绿色的草和黄色的土,以及黑色的羊粪,就是没有暗红色的虫草。裤子上粘上了泥土,手心有羊粪的味道。又脏又累的活,非常考验人的耐心。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在草地上趴了将近五个小时,手上沾了一堆羊粪后,我终于发现了一根。文昌说这根挺大,也能卖7、8块。最后,我把挖出来的这根给了文昌姐姐。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到了午后,我们在呼啸的山风中休息,侧卧在草地上,心里想着的是下午还能挖几根。牧民一年四季生活在雪山下,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这里,安详地睡去,外面的世界再怎么纷乱又如何呢?但这样容易吹出病来,最好还是带个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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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下山之后回到帐篷里,文昌清点四个人一天的成果,十来根,小的卖不上价钱,全部加一起大概100来块钱。牧民们是整个产业链的最底层,付出最多的劳动,收获最少的回报。 图片发自简书Ap 当地有潜规则,第一层收购被部分人把持着,如果外地人想进来高价收,会被打断腿。深山里的牧民没有渠道,只能接受低价。第一道收购从这里开始,一把把的虫草堆在地上,计算着价格。每一根都是牧民趴在草地上找出来的,我挖出的拿一根,最后不知道经过多少手,又被哪个土豪吃进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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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区淘金记,海拔4500米雪山上挖10万一斤的冬虫夏草(摩托中东行) 在山上休息时我和文昌聊了会。他今年28岁,还没有女朋友。当我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似乎结婚对他而言随着年岁的增加,已经不再是个经常会去考虑的问题。文昌家里条件不好,养了些羊,每年的收入只有一万块钱。尽管如此,一天相处下来,我见到他的笑容远比沉默要多。那种笑容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而不是针对我,这个能看得出来。
生活的忧愁再多,在雪山下,在一望无际的山谷草原中,该开心的时候又何必皱紧眉头。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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