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十八载之第一百二十八回 反间计

要说这曹锟，那是真不想干架，就实际所得，自己确实比张作霖赚的多。或许是出于这种心理上的亏欠，对胡子张，他奉行的就是“能忍则忍”。

面对张作霖的频频挑战，曹锟确实一让再让。你不想看见小吴，那好，我把他下放外地，无奉诏不得进京，你耳根子清静了吧。你想多拿几块钱小费，没问题，咱四六开，你拿大头，这下满意了不？

哪料到这胡子张不仅不懂感恩，简直是贪得无厌，曹锟一看这孙子蹬鼻子上脸，那绝对是有病，不能惯着，有病就得治治。他招招手示意小吴快马加鞭，准备战斗。

呵呵，小吴表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等你这句话等到花儿谢了又开。现在老大发话了，那什么也别在乎谁先开第一抢了，赶紧的，先卸他两胳膊。

小吴先是给福建李厚基发去表彰信，对他多年来兢兢业业保境安民和忠于中央政府表示感谢，望他再接再厉更创佳绩。

这李厚基本来还想和小徐叙叙旧，扯扯关系，权衡一下得失利弊，然后再做进一步打算。没想到这时候小吴的表彰信来了，他瞬间害怕了。在他看来，这那是什么表彰信，分明是警告函，摆明了是告诉自己：我注意你已经很久了。他颤抖着声音表示，谁不知道小吴这把西瓜刀天下无敌，我这榆木脑袋真挡不住他这一刀，那个江西虽好，只怕自己是有命想没命花。小徐你行行好，还是从哪来回哪去，我就当你没来过。

告诫了小李子，小吴又电话联系江苏齐燮元，要小齐同志最近要多留意卢永祥的动态，鼓励他谋定而思动，一旦上海滩有个风吹草动，就是你表忠心的时候了。这督军上面还有好多肥缺，只要表现好，少不了你的好。

齐燮元当然很满意，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不懂，有小吴这中原王做靠山，那前程不光明也似锦。“必须的”小齐同学回电说，“您就放二百个心，他卢永祥敢动个手指头，我就捏碎了他。”

搞定了大段这边，接下来就是孙文了。小吴长叹一声，想一想自己的头马生涯，他对陈炯明同学的遭遇那是颇为同情，这不，一开场，小吴就开始煽情了。

小吴：“赞三兄，你觉得孙文比曹三爷如何？”

小陈：“子玉兄何来如此一问。”

小吴哽咽一声道：“我替你不值。”

小陈沉默一会：“孙老板虽贫而志坚，或大有可为；曹三爷富甲一方，颇有孟尝遗风。”

小吴感慨：“孙文虽志坚，但心太高，难免刚硬有余而阴柔不足；待人以威，则又难免盛气凌人；不就小事痴迷大业，难免好高骛远。兄以为呢？”

小陈又是一顿沉默：“子玉兄真好眼力，枉我跟随孙文多年，竟不如兄之一席话。”

小吴一听，这是话里有话，有戏，忙追问“何也？”

小陈有些小激动：“以前只听人家说孙文是一个大人物，这辈子跟着他哪怕吃不饱穿不暖，那也值得。没料到，都是凡人不是神，你期望越高，这失望就越大。本来我们的关系虽比不上大段和小徐，可也是一个信任有加，一个忠心耿耿。自打陆荣廷拿出一个亿要收购作坊开始，这一切都变了。我是想着兄弟们多年奔波劳苦，眼看着一个个头发都白了，这人生吃苦受累几十年，是不是该让大伙享几天清福了，你说我这样想有错吗？”

小吴点点头认可：“没错啊，他孙文不就喜欢去上海度个假，时不时还去国外偷个闲嘛。”

小陈非常认可：“可不是咋地，兄弟们在这劳心费力的时候，他不闻不问在上海过着悠哉的小日子，眼看着公司做起来了，他倒跑步过来搞接收。本来嘛，只是个意见，你不同意就算了呗，没想到他还抓住不放，总觉得我和他不一条心，没事就敲打敲打，时不时还穿个小鞋。搞得好不烦恼。”

小吴摇摇头表示：“就说他做人不行，怎么跟三爷比呢？”

小陈没有说话，不过小吴看得出他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小吴敲了敲西瓜刀进一步提醒，“孙文他们的阴谋我已经知道了，这一次我会彻底消灭他们。你就别抱着沉船不放手了，跟我干吧，以后镇南王就是你的了。”

小陈扑通一声跪下“吴大帅，请收下我的膝盖。”

小吴一出手，张作霖的两个胳膊就成了装饰品，这让曹锟很满意，手下人有本事，那不更证明自己这领导有方，慧眼识人嘛。你看，曹锟这思路，就是与常人不同。

历来反间计之所以能成功，并不是因为说客许下多么诱人的果子，更多的时候，还是因为被策反的一方对现实失去了信心，而说客刚好又帮着塑造了对于明天的些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