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的时间

作者：岳清

记得一位我很喜欢的音乐人曾经表达过，要专心做好的音乐，而不是做人们只会记得几句的浮躁的快餐音乐。

我深以为然，认为只能让人们记住几句的歌曲往往不具有歌曲整体的美感，在细节的打磨上也往往粗糙，不值得多听。几秒、十几秒伴着短视频的音乐片段，很难给人多少精神滋养。

看食堂大叔、大妈从充斥着罐头笑声的短视频里获得简单而短暂的欢乐，我只觉得吵闹，是噪音。

看一些短视频里帅哥美女伴着带感的音乐搔首弄姿，我能感到的是缺乏营养的片刻欢愉和厌烦与空虚。

有一天，听歌听腻了，想听点纯音乐换换口味，就搜了莫扎特的曲子听。

听着听着，我忽然想到，在现代流行乐刚刚兴起的时候，古典音乐家和古典音乐的听众可能也如现在我们看短视频音乐一样看流行音乐：几分钟的小段也配叫音乐？几十分钟、甚至几小时才叫音乐。

我们从后人的视角去回望那段历史，发现几分钟一首歌的流行音乐并没有因为古典音乐家和古典音乐的听众们的反感而如昙花般快速衰败，反而是蓬勃发展，由粗糙变得精致，由难登大雅之堂到主流艺术形式之一。而古典音乐反而变成了相对小众的音乐。现如今，人们把几分钟当作一首歌的正常时长，十几分钟已经是很长了，而几十分钟、几小时的音乐更是只有少数人才会听。

一种音乐，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些人、一代人不爱听而衰败消亡，只要有人听，就会存在下去，只要听的人多，就会成为主流。

随着人们生活节奏加快，人们对音乐的需求也会发生变化，我们嗤之以鼻的“快餐音乐”可能不会因为的我们的嗤之以鼻而没落，很可能会发展得越来越好，成为下一代人的主流艺术形式之一。只要有人听，就会有人做。听的人多了，自然做的人、钻研的人也会变多，音乐的质量也就上来了。

而现在的流行乐则可能会因为听的人和钻研、制作的人少了而发展得缓慢，甚至停滞。就像我们常常听新歌，却很少听新的古典乐，对大部分人来说，如果要听古典音乐，还是听历史上那些大佬的经典、好听。

就像在大众领域，打字取代写字，荧屏阅读取代纸质阅读，是大势所趋，虽然不乏有对墨香、书香挽留的声音，但是这就像当年硬笔取代毛笔时一些人的叹惋一样，不能阻挡社会的变迁。

缺乏营养的快餐，如果被人所需要，被人当作正餐，那么就不会消失，而会变得富含营养。“快餐音乐”也一样，几秒、十几秒的音乐，也可以让人感动，也可以扣人心弦，也可以让人回味。

将来的大部分歌，可能只有几秒、十几秒。当然，这种艺术形式，可能就不叫“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