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苍灵十二将II》（72）团结一心

“什么？凝灵术？”

洪定坤猛地睁开眼睛，鼻孔中喷吐出两股浓烈的气息，吹得嘴角边的胡子往两处乱飞。他浑厚的嗓音如洪钟般，在议事厅里不停回响。

“他们怎么做到的？他们已经获得足够多的能源和载体了吗？”

“从目前来看，肯定是这样，”薛百川说，“他们应该已经彻底完成对西方那颗分核的汲取，甚至是分割的过程。不过，从目前中央政府掌握的‘暗灵’部队的情报来看，他们应该只是完成了一部分。也就是说，他们目前所分割的，只是西方分核很小一部分的力量。至于原因，目前我们和政府还都在分析之中。”

“凝灵术的研究成本是很大的，使用它的成本更是巨大的。既然他们冒着大幅度改变自然生态环境而引发天灾，以及触怒大量高阶灵兽种群的风险，也要强行使用这一招，那么，他们一定是有不得不使用它的理由。我想，各位应该都对西边现在的那位统治者有所耳闻。他从不做无准备之事。”

说话的是绝影门副掌门段瑕。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明明音量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无比清晰。从体型上来看，他在出席会议的所有门派主事者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但他的相貌却十分英俊，可以说是面如冠玉，全身从上到下都充满一股优雅的气质。他身上释放出的气息也一样，温润平和，让人感受不到分毫威胁。

青竹帮帮主沈青萍缓缓地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直起身来，让在座的每个人都看清她的身形。她有些胖，但身材还没到走样的程度。她衣袖下露出的双臂很粗，有些发圆，看上去有点像男人的手臂。

“既然他们已经掌握分割灵核的力量，那我们必须更加小心。在座的各位都应该清楚，坚岩国国内的几大门派，都已经完全和‘那一位’站在一边。敢反抗他们的，不是已经被消灭，就是已经被压制。事实上，如果没有几大门派的支持，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训练出那支‘暗灵’部队。”

“不仅是如此。那支部队很可能还隐藏着更强、更可怕的力量。我们所现在接触到的，很可能只是几根幼苗。”

唐明伦从座椅上站起来，用手杖的尖端往地上一磕。一团明亮的橙红色火焰从他身后亮起，照亮他已经接近全秃的尖脑袋。他转过身，面向坐在自己身后的高大中年男人。

“英豪，可以拿出来了。把你弟弟寄回来的那几封信上的东西也拿出来吧。”

“是！”

唐英豪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两只手腕上的护腕同时释放出明亮的黄光，并发出“吱吱”的响声。几叠装订成册的文件从护腕中飞出来，融入他父亲释放出的那团火焰中，一转眼，便化为灰烬。不少坐在最外层的青年弟子有些好奇地盯住那团瞬间变大的火球。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该再隐瞒什么。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团结。不仅仅是我们，整个苍灵国灵师界都是如此。请大家开眼。”

转瞬间，无数绚烂的颗粒状火星如天女散花般飞向议事厅的四面八方。在许多青年弟子的凝视下，它们渐渐汇聚成大片的文字，汇聚成各种不同的灵兽，汇聚成无数个不同形状的物体。所有这一切，全都是在几次眨眼之间完成的。

各门派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弟子连忙拿起纸笔，迅速地记录下显露在自己面前的一切。这些内容并非不能通过印刷资料来传递，但直接观摩很明显能让青年弟子们加深对这些重要资料的印象。

“变！”

唐明伦低喝一声，左掌往议事桌上一拍。位于会议桌内层正上方的十几团火焰在灵力的操控下迅速变形，转化为十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几位主事者都能看清，那是一些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长袍里的人，他们的胸前或者后背都围绕着至少一颗类似于微灵核，甚至是灵核的球体。十几个人在空中不断变换方位，不停地摆出不同形状的战阵，施展出一种又一种不同的群体组合技。他们所施展出的几种战法大都是注重于攻守平衡的战法，看上去和大部分有资料记载的邪恶灵师都不同。

“唐掌门，有没有关于他们的各种吞噬能力的资料？比如说吸收灵力或者生命力？”洪定坤问。

唐明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再次高举起左手，拍在议事桌的桌面上。议事桌内层上空的画面再次发生变化，变成几个身穿长袍的人围住一个人的画面。几个身穿长袍的人手里都握着绳索，几条绳索紧紧地捆住中间的那个人的身体。被捆住的人不停地剧烈抽搐，颗粒状的明亮光团从他的体内被抽出来，顺着绳子一点点地被吸收到长袍人的手里。

“嗯……”

沈青萍微微点头，随即向坐在她身后的两名青竹帮高层挥手示意。几分钟后，十几名侍者先后将印有深蓝色花纹的青绿色卷轴传递到其他七大门派的高层人员手中。这些卷轴上都设有一定强度的灵力封印，修为不够高的人根本无法打开。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之内，火焰组成的画面已经连续变换十几次。画面中央被残害、被凌虐的对象先是各种不同的人，随后又变成不同种类的灵兽。

“好了，唐掌门。我想，这些应该已经足够。”薛百川淡淡地说。

“嗯。”

唐明伦向后退一步，缓缓张开嘴，深吸一口气。所有的火焰瞬间被他吸收回体内。守候在一旁的两名侍者立刻为他递上一杯热茶，以及一条热毛巾。他缓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薛百川扭动议事桌下方的机关旋钮，从座位上站起来，通过环形议事桌上由于机关打开露出的缺口，走到从整个议事桌中央位置露出的圆形缺口位置，面向全体所有出席会议的人。

“想必大家刚才都已经看到了。星炎派和青竹帮已经将最新、最全面的关于‘暗灵’部队所使用的各种战法和邪术，以及他们的几种修炼方法的研究成果分发给大家。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我们明光家族也会贡献出我们的研究成果。”

解鸿飞缓慢地抬起头，注视薛百川略微显得有些苍老的脸，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如唐掌门所说的，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团结，是共享，”薛百川继续说，“大敌当前，我们八大门派唯一该做的，就是给整个苍灵国灵师界一个好的带头作用，号召全国人民团结一心，共抗外敌。至于大道理，不需要由我来讲，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懂。坚硬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克的。内斗与互相陷害，甚至互相残杀，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低级、最可怕的劣根性，也是足以导致国家、民族病入膏肓，甚至衰亡的绝症。”

不少青年弟子再次把鄙夷或者愤怒的目光投向身穿黑衣的天蝎教教众们。坐在最外层的几名光头男弟子似乎对这些针对他们的敌意有些敏感，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回去。微弱的交头接耳声开始传出来。

“我赞同薛族长的说法。”

一直没说话的龙远抬起自己的右手。一股浑厚的灵力波动从他手背涌出，向议事桌外层扩散。许多青年弟子重新安静下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向青竹帮和绝影门的主事者们。

“我们现在应该把所有的成见都放下。抱着已经过去的某些事不放，一味地延续曾经的仇恨，对谁都没有好处。当下永远比过去重要。而更加重要的，是未来。为了预防那些可以预知到的可怕灾难变成现实，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努力。第一，我们的青年一代，乃至于少年一代，都必须要加强对邪术的鉴别和抵御能力。如果有可能的话，还需要更多地加强实战能力。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永远不可能成为好的将军。”

薛百川环视一周，目光从议事桌中间一层的各门派高层人员脸上扫过。从表情上，他可以判断出，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比较赞同龙远的这一番话的。至少没有人明显地反对。

“第二，我提议，我们八大门派联名发出一份公告。这份公告不仅仅发给我国境内各路名门正派，更要让全大陆整个灵师界都看到。我们要让其他三国也知道，坚岩国违反苍灵大陆最基本的规则，贪婪地攫取灵核的力量，大批训练邪恶灵师部队，甚至公开支持邪恶灵师推广邪术！要让他们的卑劣行径传遍整个大陆！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其他三国放弃一切支持他们的计划和实际行动！”

好几位星炎派、绝影门和青竹帮的高层成员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显然，他们认为龙远——或者说是整个苍龙派领导层的这个提议有些过激。稍微熟悉苍灵大陆历史和地理学的人都知道，由于地形分布和地理位置的原因，位于西方的坚岩国和位于东方的翠茵国几乎没有多少国家层次上的来往，大多数情况下，这两国之间都处于互不关心的状态。北方的沧澜国在多数情况下都和坚岩国站在同一边。而南方的炽穹国和任何一国的关系都很微妙，既算不上好，也不能说坏。在这个国家境内的未解之谜也是最多的。历史上，苍灵国官方不是没有发布过昭告全大陆的通告，只不过，每一次这么做所起到的实际效果都非常有限。

“大家认为龙掌门的意见如何？”薛百川的语气明显变得平缓很多。

“咳咳。”

唐明伦假装很用力地咳嗽两声，随后又端起茶杯，啜饮一大口热茶。他不但完全不怕烫，脸上还露出一丝很享受的表情。几位主事者本能地把视线转向他。

“上次发布联名公告，是因为十九年前的事，对吧？”

“是的，掌门。正是因为‘那件事’。”一名戴眼镜的星炎派高层成员低声向他传音。

除了薛百川夫妇以外，其他几名主事者同时捕捉到那句几乎没有其他人有能力听到的传音。龙远、洪定坤和王臻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沈青萍和段瑕毫无反应，假装没听到。解鸿飞则发出轻轻的笑声，随机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啜饮一口。所有主事者中，只有他的茶杯里完全没有一丝热气。

“我认为，这没有什么问题！”洪定坤一掌拍在议事桌上，“剿灭邪恶，清除污秽，是所有名门正派的职责！我们轰天门，义不容辞！”

“我们玄甲门也绝不会落后的，”王臻慢慢地说，“国之四维，礼义廉耻。江山社稷，决不可被肮脏鼠辈玷污，更不能，被倾覆。”

“青竹帮绝不与邪恶之辈为伍。”沈青萍徐徐闭上双眼。

“齐掌门让我转达的意思，在大体上，和各位的看法并无不同。”段瑕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其他几位主事者微微颔首。无论是在修为方面，还是在资历方面，他都要明显地低于在座的其他主事者。

全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越来越多的高层、中层成员和青年弟子开始把目光投向解鸿飞。谁都知道，现在只有他还没表态。

“呵。”

解鸿飞一口饮尽杯中的凉茶，缓缓站起身来。全场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飘忽不定，就连守在大门口的几名侍卫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注意他。

“龙掌门刚才不是说过吗？当下永远比过去重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多年以前，我们天蝎教，确实曾经做过某些令世人不齿的事。我们不会否认，也无法否认。但是，那些事毕竟都已经过去。我们的先辈们，都已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更是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也已经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完成对全体苍灵国人民的赎罪。这一点，各位掌门应该是清楚的。”

其他七大门派的主事者们要么毫无反应，要么微微点头，算是默认解鸿飞的话。议事桌外层的大部分青年弟子们脸上的表情稍微收敛一些，但仍然有不少人面露怀疑之色。

“在这里，我代表整个天蝎教，向各位贵宾承诺：天蝎教早已改过自新，永远不会踏上危害世间的邪路。如果还有人觉得我们是肮脏的苟且之辈，我解某人也没有办法再做更多的解释。就是这样。”

稀稀拉拉的掌声从议事厅四周响起。从鼓掌的人的面部表情上来看，大多数人心不甘情不愿，甚至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2018.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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