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兄弟（165）

梁师傅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每日为了生活奔跑在路上。他经过人世间的炎凉，见过无数人的面孔，可当下遇到她母子仨的情形还是头一次。

尤其是那凄楚悲凉的一幕幕，令他同情和难受，然而自己不明她的身世，不知她的意图，怎么去开导又如何劝解，所以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留下了这一愧疚。

现在正好是弥补愧疚的时候，梁师傅带着李刚玉乘车，沿着当时的路程来到了他妈妈最后离开出租车的地点。

那是一条长满草木的路，他妈妈下车后头不回直径朝前走去，梁师傅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垂下头一咬牙驾车离开了。

梁师傅开了一段路后，心越来越沉，忽觉哪里不对劲，赶紧把车开回来。可望着长长的路已没了她的踪影，他只好又开车离去。

今天，李刚玉随梁师傅沿着这条路探寻走着，到了路的尽头，透过草木突然发现前面是一条大河，他猛地一惊，想起妈妈留下的那张纸条：“当你俩看明这张纸条时，妈妈早已不在人世了。”

“妈妈……”他痛喊一声，腿一软双膝跪倒在了地下，泪水倾刻直流，如雨水般滴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一旁的梁师傅不禁地喊：“对不起！我不对起啊！”

两人望着大河，那滔滔不绝的河水，泪水奔流，哭声喊声令人悚然。妈妈不在了，妈妈投河自尽了！

不！绝不！……可面对无情的河水，又能说什么呢？

刚玉依然跪在地面，站不起来了。他也不愿站起来，想永远跪在那，等着妈妈的出现。

然河水不尽，又怎能等到流尽的那天。梁师傅使尽浑身的力气提着刚玉，可提起一半，太沉又落了下去。

“刚玉，得想开些，事至此又奈何得？”梁师傅说到这泪水又直往地下滴。但他一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妈妈寻了短，儿子不能再发生意外啊！否则自己会遗恨终身的。

“刚玉你不能这样了，如果你有三长两短，你的妈妈绝不允许你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刚玉抬起了头，像孩子一样望着梁师傅，两眼依然满是泪。

“刚玉，只有你活着，而且好好地活着，才能告慰你妈妈的在天之灵。”

刚玉明白了梁师傅说的，他顿了顿一下站了起来：是啊，自己还有妻儿。

刚玉回到了三人摊，然而整个人变了一个样，双眼红红，满脸泪迹斑斑。这下可吓坏了大家，妻子李对芳赶紧走过来问：

“刚玉，怎么了？”

“妈妈不在了，妈妈不在了！”顿时刚玉的泪水又流下。

“啊！……不会吧，你是弄错了？”对芳静了静，“不会的，刚玉。你不要难过，妈妈一定还活着的。”

闻声的李刚石急促走过来，“哥，妈妈不在了？”一脸的惊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玉将这事说了。刚石哇的一声哭了，“妈妈，您怎么就这样寻了短见？！”哭得泪水直流，“妈妈，我还等着当面叫声您妈妈啊……”

三人摊沉浸在了悲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