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童年,不一样的人生

2022-04-04  本文已影响0人  达达的微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已经到了毕业的季节,四年你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你没有恋爱过,专注游戏和学习的你,必然会成为业界精英,时代楷模,等着你的好消息,然后赏碗饭吃!波仔毕业留念。”

波仔叫唐波,不爱学习,小学的时候名字写得潦草,被新来的数学老师变成了“唐三皮”,但谁也没有把这个当成他的外号,他很能打,胆敢有人叫过这个老师口误的同学,都挨了应有的收拾,老师在这件事上也格外叮嘱过同学,但依然有人私下这么叫他,还是唐波的好友。

波仔不爱学习,小学成绩一塌糊涂,但他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一学就会,那些刻意的练习,委实没什么用处。小学六年就这样玩了过来,那一年取消了小升初的考试,直接升级初中,就近入学,是一所非常好的初中。老师们都是以严格出来名的。就在初一这一年,波仔的姐姐从师大毕业,在高中教书,她的同班同学李老师,刚好接我们班。波仔的学生生涯受到巨大挑战。

波仔依然保持打架的“好习惯”,曾经一打三胜了,据说一打一也败过,终究是结交了学校的武林豪杰,就差组成团伙了。可惜好景不长,自从听说波仔打架出了名以后,他姐姐责成李老师严加管教。李老师每天拎着波仔,让他没有好日子过。英语背不过,不许回家。古文背不过,不许回家。化学背不过,不许回家。反正自从李老师当了班主任,我这个同桌正点回家的日子都不多了。

被老师留下也是有好处的,妈妈一问为什么回家晚了呀,老师留下背课文。那么真的是背课文吗?我们又发现了新大陆,我和波仔放学以后开始出没在游戏厅,《格斗三人组》《三国志》《忍者神龟》在那时都被我们玩通关了。还好,更多的时间是真的被留校了。于是初中的三年我们俩的成绩保持在中等,也就是说80人的班级,我在39名,波仔35名,奇怪的是,他总是比我高几名,有一次我冲到了23名,他则冲进了20名。

就这样我们的保持30名的成绩进入中考。后来我才知道,波仔的姐姐每晚回家给他补习功课,才保持了成绩,我则是一种完全的被动地跟着他走。记得有一次李老师上课提问波仔,波仔回答得有点偏,但不能算错,李老师问他怎么想的,他说感觉是这样。李老师又提问我,我也是这样回答的,李老师说了一句让我一直记得的话:唐波跟着感觉走,你跟着唐波走,坐下吧!

中考很意外。波仔以超过重点高中5分的成绩,考上了重点,我以低于重点高中16分的成绩,上了一所省会的警察中专。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也成了两个人生的分界点。

之后的三年我们在假期偶尔可以见上一面。我们中专玩得很嗨,已经开始泡吧,搞对象了,虽然因为是警察学校,相对来说管得还是很严格,但依然挡不住一些成人的恶习开始滋生蔓延。波仔因为上了重点高中,直接受到姐姐的压制,他有点怕这个姐姐。后来才知道,波仔的爸爸是飞行员,在大同的一次演习中撞鸟,为了避开城市,选择撞山牺牲了,这一点他从未向我们炫耀过。相较于妈妈的慈祥,姐姐更像是严父。

当我在小小的街道派出所当实习警察的时候,波仔考上了一所211学市场营销。四年里我们几乎没有联系,只是保留了电话号码,每年春节发一条祝福信息,甚至有一年祝福的话都没有发。临近毕业的那个春天,清明节他要去给爸爸扫墓,请我托关系给他搞一张去大同的火车票,因为妈妈腿脚不好,需要坐卧铺。那一年我们终于见了一面,坐下来没有喝醉,但聊了很久,主要是关于他。

我才知道他的人生已经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初中的同学们,分为三种。前四分之一的高材生们,都进了好的大学,我们班虽然没有清北的同学,但上海交大、北京师范、北二外、人大、浙大还是有几个的,他们出国和留校当教授的偏多,我叫他们学术派。

后面四分之一的同学,基本都是打架、早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和拆二代,他们都没有学上,但是赶上国家建设职教中心,他们也都顺利地拿到了中专学历,只是没有找到太好的工作,于是都下海了,做得规模小的在卖烟酒一年也就三五十万的流水,做得规模大的靠着私募基金已经资产上亿,据说有三位。可惜我都记不得当时他们的样貌和名字,聚会说起来,似曾相识。

剩下我们中间这一半的人,都在各种各样的政府部门和国企上班,当然这大多是上一代人的荫泽。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们永远都是普通人,最好的就是在十数年后做个科长或者副局长,还需要自己补足学历的差距。

这群人中,波仔成了个例,成了名副其实的另类。他就在那个即将毕业的清明节,似问我,实际是问自己,“你说我是考验呢,还是上班呢,已经和电厂签了约,如果上班是不就这样一辈子了?”我们坐在宽大的体育场看台最高处,犹如一个无比宽广的舞台,却没有一个人在表演,“去考验吧!”我看着他,忽然希望他可以走得更远,逃过我们这些普通人的一切。

三个月后波仔毕业了。很意外的是,他在华能电厂的工作并没有取消,他也没有继续考研,投笔从戎去了部队。一年后接到他从西昌打来的电话,他解释说,“我很害怕没有体验过父亲的军旅生活,无论如何我都要在军营中走一遭。”情况完全脱离了他的规划,部队服役期满的时候,他退役了,却没有离开部队。他的组织关系也从电厂转到了一个偏远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学校里。后来才知道那是国家一个重点实验室,航天科研为主的学校。

因为他大学时学的计算机,所以他参加了国家的一个保密项目。

唐波在给玉兔写程序的时候,我可能就坐在那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小城市中为了一日三餐疲劳。同样都是敲击键盘,生活在一个个路口,我们渐行渐远。生活从来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努力向上的灵魂,更不会剥夺任何一个有梦想的孩子成功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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