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怀念海子
春暖花开，怀念海子
这里是2017年3月26日，地处戈壁雄关，虽然不能面朝大海，但经历了一场沙尘的洗礼，阳光温暖，蓝天澄碧，和风送来春暖花开的讯息。二十八年前的今天，年轻的海子在山海关冰冷的铁轨上，为他的诗行，连同他的爱，划上了一个永远的句号。
我说过，对于现代诗，我大抵算一个门外汉。面对诗歌中复杂多变的意象和毫无关联的意象之间的错位组合，以及诗人突然跳跃的感情和思维，我往往是束手无策无从切入。就象一只蟋蟀跳进一片广袤无垠的麦田。可是，对于海子的诗，是一个例外。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对于海子，我们不能不说，他是一个天才。海子出生于安徽农村，纯朴的民情，广阔的农村生活的背景赋予了海子纯净多彩富有诗意的童年生活，少年早慧的他，15岁便考入北大法律系。北大浓厚的学术文化氛围为他诗歌创作的萌芽提供了肥沃的土壤。19岁北大毕业后，他即进入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在1982年----1989年不到7年的时间里，海子的创作达到了200多万字。其中有小说集《初恋》，诗集《海子的诗》，《海子诗全编》。1989年3月14日，他完成了生命中的最后一首诗《春天，十个海子》后，毅然走上了用生命去殉道的路。
对于海子的诗，我是万分喜欢。十三、四岁的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花季，身体里已经有了一种叫做爱情的种子萌芽的土壤，那份朦朦胧胧，懵懵懂懂的情愫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在这一方土壤中落地生根。在那样一个经历着成长的疼痛，伤感和迷茫的年龄，是海子的诗歌，琼瑶，三毛的文章陪伴我走过敏感瘦弱的青春期。撒哈拉沙漠留下我探寻的足迹，“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的夏夜，月朦胧，鸟朦胧的小村庄，又有多少成长的伤痛和迷惘？尤其是海子或明快天真或忧郁感伤的诗行中，掩埋了多少远远逝去的青春过往？是它们，填补了青春的空白，让那个时期的我，迷茫的心灵越来越亮堂，延伸于前方的路越来越宽敞。
海子是一个抒情诗人，他说过，抒情就是血。他的诗歌，表现出诗人一生的孤独，热爱和疼痛，以及对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好友西川曾说：他纯洁，简单，偏执，敏感，有时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这种诗人气质使他面对失去的初恋，无法解脱难以释怀。他的初恋女友1987年毕业于法大，她是海子一生深爱的人，海子诗歌创作的灵感，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她，他为她写过很多的诗：
谁在美丽的清晨
谁在这一首诗中
谁在美丽的火中飞行
并对我有无限的赐予
可以见得，难成眷属的初恋给海子的心灵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成为了压死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女孩子》中写道：
她走来，断断续续地走来
洁净的脚，沾满清凉的露水
……
春天是风，秋天是月亮
当我意识到时，她已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雨后的篱笆像一条蓝色的小溪……
现实的生活中，诗人没有得到她，在海子的理想王国，她并没有化为海子的女神，而是变成时时让诗人的心脏鲜血淋漓的女巫，变成让诗人永远困死其中的一座城……
海子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已在深圳成家，对于海子的到来，她表现得极其冷淡。当晚，海子喝了很多酒，他坚信自己讲了伤害她的话，万分自责，觉得对不起所爱的人，这种不能自我原谅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生命的终结。
1989年3月26日，北京已是春暖花开，世界春意盎然，万物焕发生机。面对满目春光，海子感到渺小，迷茫，缄默，并感受到死亡的降临。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
尘土飞扬，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黑夜的儿子，沉浸于冬天，
倾心死亡，不能自拔，
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繁殖
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终于，在一种“倾心死亡”的状态下，海子，连同他随身携带的四本书，对他所终爱的艺术和生命作了一个终极式的阐说。
二十多年前，我以十多岁的年华读海子二十五岁的诗，今天，我以四十一岁的心脏，重读海子二十五岁的诗，永远定格在二十五岁的年轻的海子，你让时光不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二十八年后3月26日的嘉峪关，经历了前几日一场沙尘的洗礼，明媚的阳光托举着一碧如洗的蓝天，万物沐浴在美好的春光里，正在蓬勃生长，一切都带有春天的味道。美好的一天拉开序幕，我也该打堂厅堂，抚花弄草，相夫教子，不负春光！
2017年3月26日
嘉峪关阳光金水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