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二十年之赶考(一)

2020-03-15  本文已影响0人  老哈河

                      一路风雨行,

                      半夜入紫城。

                      求学苦不畏,

                      金榜好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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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初中生活有成长的快乐与烦恼。有学业的奋斗与拼争,有淘气玩耍的趣事,随便拾起其中一片,都让你回忆得津津有味。

        初四的下学期日子已是六月了,因为我们是中专、中师和技校班,政策允许你报考中专、中师,还可以兼报技校。考试科目一样,只是考试的时间间隔二十几天的差别。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班的30几个人中大多兼报了两个学校志愿。所以兼报的二十几人要分两次前往旗政府所在地乌丹(亦称紫城)去参加统一的升学考试。说起来我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忐忑。

        说起外出,总要先说一下家乡的交通状况。当时那里可是用“闭塞”来形容最恰当不过。老哈河与小腾格里沙漠一南一北把这个小乡镇夹在了中间。外出总要突破河水和沙漠的阻隔。主要通道向西五里就被沙漠和哈河交汇处给无情的拦阻了。行人步行尚可爬沙通过,班车就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行了。向东北只能徒步穿越沙漠40几里,到北部新苏莫苏木去住宿,第二天乘车去往乌丹。这个出行一项就阻碍了家乡多少年的发展。出入之艰难不亚于当年北山愚公的处境。

        苏木(蒙古族地区称呼乡镇)里出行车辆大多选择旱季从老哈河上游选一处浅水区而强渡。因为没有桥,雨季大多数车辆都不敢独行,总得另寻一个车相互拖拽。有心思的人就专门在哈河边放了一个大55马力拖拉机,专门干起了拖车过河的营生。拖拉机轮子大,花纹深,车身高,众多特点造就了它承担此重任的专利。一个雨季下来,收入也不菲。冬天老哈何结冰,车辆就可以自由通行,不用拖拽了。但此前也发生过车辆坠入冰窟中的事件,足见出行之间险呢。

        艰险归艰险,第一次技校考试时间就要到了,去往乌丹的日子临近,大家都在议论如何前往。方案有几个,但都很麻烦。因为早去还要带些书本复习,加上日用衣物,每个人都得很大一个提包。步行穿越沙漠去北部乡镇坐车,还是绕行哈河南岸再回北岸的西部乡镇坐车。意见不够统一,哪种方案难度都不小,咋去呢?这可成了学生、家长和学校面临的最大难题。

        日子在无助中一天天近了,大家似乎更加焦虑。突然的一天,一个好消息传来了。黄老师带队,联系到了苏木里仅有的两辆大汽车中的一辆-----李师傅开的解放141大卡车。从家出发运货去乌丹,顺路捎上我们。我们每人付一些车费,从学校出发可直达乌丹住宿的旅店。消息传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最难的出行问题解决了,所有事情似乎顺利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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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苏木的大汽车,真的有必要重点介绍一下。苏木的供销社需要从外边进货。日用百货,农资化肥等,还要把苏木本地的土特产外运。所以真的得有自己的运输车辆。苏木政府咬了牙购置了一辆东风140和一辆解放141汽车。加上政府那个绿帆布篷的北京212吉普车,全苏木也仅有这三辆机动车啊!我们能搭上其中的一辆,也算是幸运吧。只是几年间因为道路等问题,车辆也在途中出了几次事故,伤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因为路况不好而把人甩出车外的情况发生,我们心中也是很担惊受怕,不过也没有其他太好的选择。

        出行的日子说到就到,家长们早就提前给我们赶考的“举子”都准备了容量大的提包,几件换洗的旧衣,加上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和政治各科书籍和复习资料,一大包沉甸甸地送到了学校。我们从早一直在班级和宿舍那焦急的等待。前两天接连的雨天让我们更是心焦,本来路就不好走,在加上雨水捣乱耽误了考试,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

      这天午后,天热的出奇,泥泞路面的小土包已经有些发白了。天上只有几朵干干巴巴的白云在悠闲地游荡,没有一丝风,这可是难得的一个出行的好天气。直到下午4:00多,校门口才传来汽车喇叭声。我们应声冲了出去,大提包似乎也失去了它的重量。第一次出行让人出奇的兴奋,甚至有的人是第一次坐大汽车,那心情难以描述。二十几人“轰”的一下冲到校门口,围住了那辆解放141大汽车。有机会近距离看它。当时觉得它可高大呢。再看司机李师傅,50来岁,黑黢黢的面庞,小个子,微驼。他趴在方向盘上,仿佛抢了个聚宝盆,入定似的坐在驾驶楼里并不和车下的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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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乱了半天,黄老师才从办公室中走出来,腋下只夹了个黑皮包。开始和李师傅安排坐车事宜。驾驶楼只能坐两人,除了司机那就是黄老师了。这其余二十几号男女学生都得坐在大敞篷车厢顶上去。我们的心中也是担惊,嘴里却说不出什么。几个大个儿男生陆续上车,先把我们的大包小裹放在紧挨着驾驶楼的高栏边儿码好。等我也到车厢上去才看清车顶上的情况,座位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心。

        这车厢上已经装了一平厢货物,杂七杂八各色包装都有,上面用一个大绿帆布苫着,拇指多粗的棕绳横七竖八捆了七八道。我们只能坐在货物上边,手抓着勾在厢板下铁钩上的棕绳。二百多公里的复杂路段,就凭这个,我们头脑中想象着行车的画面,哎!想想都是那个心惊。兵已临城下,将已至壕边,不上车也得上了。车上顿时乱成一片,大家开始各寻“座位”了。

        就这样,女生在车厢中间靠前部位坐,背倚着那些大包小裹,走起车来,高栏下还可以避些风。男生发扬风格坐在车厢外围,还有十来个就坐在这个拉满货物的大汽车厢板边上。至于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才到学校,司机李师傅红着脸膛一番话道破玄机:“昨晚才回来,起晚了,中午喝了点酒,睡了一小觉,得清醒一会儿。”他又接着说:“这破道,二百多公里的路得走五六个小时,到了乌丹街里天就已经黑透了,查车的警察们也都下班了。我就可以直接把你们拉到旅店了。”“哦!”我们恍然大悟,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果然是长期跑歪的老司机。”车上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黄老师再次清点了人数和物品就坐进了驾驶楼。李师傅一声鸣笛,解放车拐出校门就窜上了乡间公路。

        车一开行,我们一个个心情舒畅起来。车上的男女生互相斗着嘴,笑声传出老远。两边路人停下脚步好奇的朝车上望,仿佛在说:“看这一帮二愣子,傻哈哈啥呀!”我不爱讲话,只是侧了头望向南侧的一排排整齐的稻田。那稻苗刚要吐穗,一条浅绿一条深绿,颜色搭配绿得可人。稻田上空的蜻蜓数不过来,像一架架小飞机,平衡在空中。蜻蜓像是静止在空中了,你还来不及眨眼,它却一抖身子,从这一点换到那一点了。或是汽车的前进吸引了它们,几只追着汽车在飞,更有一只落在高栏板上的立柱顶上,确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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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下旬已是雨季,黄黏土和沙土混成的乡间公路承受了几场大雨后已经变成了一锅稀粥。泥泞的路面,数不清大小的坑洼,像人工布下的阵地。还有个别坑很大很大。卡车型在路上像一只游走的醉猫,左转右转。路两边的泥水溅得老远。人坐在车厢顶上左摇右摆,尖叫不断。车可顾及不到车厢上的人如何,自顾自地向前进发。李师傅时不时的急打着方向躲避着道上的水坑和泥坑,这下子我们乐子就大了,一个个像拴着绳的乒乓球,被拍子打来打去却总打不出去。又好像一盘摇了一半的元宵,在厢板上晃来滚去。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开了缝,苦不堪言。

        我坐在汽车外首车厢靠后的部分。恰巧在汽车后轮上部,车轮每一次的运动都会直接作用在我身上。车身时而扭动时而倾斜,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直都屏住呼吸。生怕喘气的瞬间,气流在肺里的重量分布不均而干扰了解放车的平衡。大厢板吱吱呀呀的呻吟着,那四角的卡扣承受着它有生以来最大的扭力。我只顾得死死抓住身下的棕绳,任车身自由摇摆。过了不一会儿,自己竟也适应了这摇摆的节奏,自在的故意逆向晃动着上身,中间的女生不觉也哄笑起来。

        我们左摇右摆好像坐在了小孩的摇车上,况且摇车的人也喝醉了。女生们尖叫不断,男生们围在外围,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是闭着嘴双手紧紧的抓住捆货的棕绳,一脸严肃。身子随着车的颠簸左右摇摆。可能是李师傅知道今天车上拉了二十几个学生,所以比平日开的已经慢了许多。听说李师傅可是个传统大油门。

        坐在厢板边儿的男生经过一阵颠簸路段后,突然发现屁股下变得比刚上车时舒服了很多。我自己也觉得较之前身子不那么僵硬,姿态自然了。仔细一想,也还得感谢着颠簸的路呢!车在苏木供销社装上货,货已经高过厢板了,坐上人就自动就会向外滑,人就得抓紧棕绳,防止划出车外。现在刚走出这几里颠簸路,让货物间的空隙变小了,货物变得瓷实了很多,所以就低于栏板了。我们背里面外坐在车上,腿在厢板外搭拉着。屁股坐在坑里却感觉一下子安全多了。

        半路无话,车子已经晃到了老哈河边四十八顷村北岸了。两条伸向老哈河水中的车辙印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涉水过河的唯一通道。李师傅是个老司机,但到这儿也不得不停下汽车,跳下去站在北岸尽力向河中间望。恰巧这几天刚下过雨,老哈河的洪峰过去了三四天了。河中间已经有几处沙滩露了出来,这也正是过河的大好良机。只是远处不远的一条深蓝色的水域让人捉摸不透。听爷爷和父辈们说看不见底儿,并且水颜色重的地方水会很深。

        老哈河的水流虽不是很急,但是河底满是流沙,沙随水动。如果车辆陷在水中前进不了,用不了几分钟沙子就会把车轮陷下去。拖拽不及时甚至有没顶之灾呀!正因如此,李师傅望了两眼,干脆脱了鞋袜,挽起裤腿涉水靠近了那段深色水域。并向前试探了几步就返了回来。他并没有穿上鞋袜,而是把鞋袜扔在驾驶楼的工具箱里。简单的在踏板上蹭了几下脚底的沙子,就发动了汽车。扭头朝车厢上吼了一声:“都抓紧了!”望着李师傅凝重的脸色,我们一时间也紧张起来。一个个都坐正了,也忘记了男女生的斗嘴,双手抓紧了棕绳,也顾不得棕绳上那细小的倒刺。

        马达一阵吼叫,汽车顺着车辙就开进了老哈河,近岸浅水区清澈,可见河底细沙。偶有小鱼被惊起,跃出了水面,车轮推着水向两边一波波漾去。马达声平稳了,加上沙沙的轮子涉水声,一切都还蛮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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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行进了二十几米,车子就接近了那深颜色的水域,车子突然摇晃了一下,车厢侧歪得让人心慌。马达吼声一下子密集了,车侧面冒出了缕缕蓝烟,难闻的柴油味涌上了车厢。水从上游一下子冲击倒车侧轮胎和车帮。水花溅起来,吓得四周围坐男生赶忙举起耷拉着的双腿,身子拼命后拗,唯恐水涌上来湿了鞋裤。车仍在不断摇摆中闷哼着向前冲。坐在车上,感觉一时间车变成了船漂了起来。车尾一直在向下游甩。李师傅倒真是个老司机,见过风浪。到了这深水区,他便把车头稍向上水头打了点方向,侧迎着水流向前冲。档位降到了最低,汽车发动机也爆发了它最大的能量,怒吼着冲向对岸。

        我们坐在车厢板边儿,眼见的车身越来越低,心中也一直在为汽车加油:“可别陷住啊!可别陷住啊!”随着车轮转动,车轮边泛起了一幕幕黄沙,清水一下子变浑浊了。在车尾留下了宽宽的一条黄色的污水带,但眨眼间就被冲到了下游。松软的流沙绊着车轱辘,好像河中有无数只大章鱼缠住了车轮子,怎么也挣脱不了。李师傅的油门踩到底不松劲,带动汽车向前移。只是约分把钟的时间就通过了深水区,汽车也仿佛出了一身大汗,沿四周厢板缝向下滴水,落在浅浅的哈河水面上,声音是那样的清晰。大家都松了这口紧张的气,李师傅也粗鲁的骂了一句:“真他妈的险!”随手从中控台前抽了一支烟叼在嘴角,点着深吸一口,烟从侧窗飘了出来,真是呛人。但是经过刚才那紧张阵势,谁也不在意这呛人的烟啦。

        经过南岸浅水区,这车就上了对岸缓坡,再转到奈曼旗的公路上后,李师傅才顾得停了车跳下来,从工具箱中找了鞋袜,抖掉河沙,抹干了脚丫子。穿扮停当跳上车来,又踩了油门一溜烟向前开去。车子一上敖汉旗的边界,路上的砂石也变得细小了,米粒大的细沙均匀地洒在砂石路面,与柏油路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汽车的车速也提上来了,车上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时间轮转,天色已经渐暗,再走一会儿汽车也开启了大灯。车七转八回开上了很长的一段穿沙公路。两边是灰蒙蒙的一片,望不清什么。路两边儿是不大不小的沙丘和灌木堆。车子飞驰,两边的沙丘黑影一闪一闪向车后退去。夜空不时还传来“夜猫子”的叫声,声音很渗人。车厢上已经没有任何声音。经过刚才的颠簸路段,人们都有些乏累了。李师傅似乎精神头依然那么足。略平缓的沙路和缓弯儿,丝毫没有阻碍他的大油门。原本无风的天飞起车来,风力也不下五六级。我们尽力侧头扭脸,躲避“迷人的”风沙。

        抬头望去,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聚了点儿散碎云朵,黑灰相间。一大半月亮追着车飞跑。跑着跑着,那月的碎片就在云凤中闪闪烁烁了。快追不上了,那月就掩起面哭泣起来。解放车的两道灯光还在无情地切割着夜风。随着车的荡漾,有细碎的光沫扑撒向公路边儿那大小不一的沙丘,沙丘上覆盖满了厚厚的一层金屑。

        暗夜中只有两束车灯在前行。马达声显得那么单调,没有了野鸟的和鸣现在也孤单了许多。车上人仿佛都睡过去了,没有一丝动静。我也是半睡半醒。心中一直提醒自己:“别睡!别睡!”两手一直紧握着棕绳,悬着的心却只是放了一大半。毕竟是黑夜行车,哪个敢放大胆儿汤的。一切仿佛是静止了,只那耳边风呼呼作响。突然“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黑夜,我们二十几人不约而同地冲向车前高栏,握棕绳的手都脱开了,好险没滑下车去。惺忪的眼睛一下子都瞪圆了,左右转头,“咋了?咋了?”询问却没有答案。每个人两眼放出的光在夜里不比那狼差上几分。“咣当”驾驶楼车门开了,李师傅从车上跳下来,骂一句:“晦气!”就绕过车头在车子右前一点儿地方捡了一个东西,随手扔上车厢最后的空隙。我们睁大眼睛借着车灯光细看,原来是一种叫“两头乌”的小动物,和大老鼠差不多,因鼻子尖和尾巴尖都是黑色而得名。此时它已经血肉模糊,靠在车厢栏板缝上。趋光性使它夜晚朝着灯光前进而撞在车上的。女生们则吓得花容失色,只是把身子又向车厢前侧靠了又靠。我问了李师傅:“捡那这东西还干啥?”他竟然说可以吃。我的天呐!

        车子又一次发动了,车上又恢复了平静,我们只是期待快点到达乌丹。这一耽搁,天上的云叫来同伴一起赶上来,那月亮彻底失去了踪影。或是累了还是歇了?小风入夜后似乎更凉了些,我们白天走时,天热都没有穿厚衣服,此时却都感受了透骨的寒意。伴着八十迈的夜风,我们就好像一只只寒号鸟,尽可能地蜷着身子保存了最后一丝温度。车在飞奔,云彩和月亮也在飞奔。估计是实在累了,那云和月不知是出汗了还是流了眼泪,几个小水滴砸在我风中静止的脸和头。瞬间车上就开了锅:“下雨啦!下雨啦!有带雨伞的吗?”

      “你带雨衣了吗?”这个问。

        “下午晌晴的天儿哪带雨衣呀?”那个回答。分崩离析

        二十几人此时倒是出奇的一致,谁也没有带雨具。那云和月都管不了那么多,只管呜呜咽咽的伤心不止。只几十秒,夜风中就布满了雨丝。且雨丝越来越粗。

      “钻苫布底下避一避吧!”谁在黑暗中喊了一声。

      “可咋钻呢?苫布在底下盖着货物,怕货物湿了。还有大绳子捆着也扯不出来呀。”

      “再说咱们二十几人都在散步上面呢,咋扯出来呢?”

        又一个意见被否决了,斜风中的雨又大了些,一时间二十几人又都没了动静,只把头脸转向车后,让不坚硬的后脑勺去迎接那猛烈的风雨吧!

        忍耐在每个人的心中坚持,那雨似乎也在考验我们的耐受力,不停歇地下着。我想这些风雨中的人都在和我一样,心中默念:“老天爷,快别下雨了,再下一会儿我们就湿透了!”此时无声胜有声。不知是我们的祈求感动上苍,还是那片有雨的云被车甩到了身后,几分钟的急风快雨可算过去了。大家没有庆幸雨水的来去匆匆,刚直了下腰看看天,就又把身子缩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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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师傅在驾驶楼里根本没把这点儿小雨放在眼中,油门一松一紧车速不减,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我的双腿耷拉在车厢栏板外,单裤早就湿透了,夜风吹着湿透冰凉的单裤,感觉心都缩紧了。我蜷着身子,膝盖顶着胸口,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的小心脏包裹的严严实实。那可是我全身唯一的温度源泉了。如果这一点都不能保护,那人就有挂了的危险。想咬牙坚持但牙都不能对在一起了。那叫什么来着?噢,打牙巴骨了。冷字充斥了全身,最不争气的是这两条小腿暴露在车厢栏板外,迎着刺骨的小风,只是十多分钟它竟然没有了一丝知觉。按李师傅预计的时间,从这儿到乌丹恐怕还有一个多小时吧!我心中有些慌神,小腿会不会冻坏了?腾出一只手够着小腿肚子的肉捏两下,连疼的感觉都没有了。我更害怕了。恰巧车一拽歪,鞋跟磕在厢板外侧,震动传到了膝盖。“好了,就它了。”我索性双腿齐动,用脚跟轮流磕那厢板。一下一下,当磕了十几下后小腿到膝盖竟然有了知觉。“哈!这办法可行。”我心中暗喜。在后来的时间里,过一会儿我就磕一阵儿,过一会儿我就磕一阵儿,这小腿算是保住了。外圈的男生见我这样,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厢板乱响,把李师傅吓的停车查问,见无大碍,才继续前行。

        接近晚上十点钟,前方隐约出现了密集的灯光小点,见到大村子了!车上的人一下子精神多了。都直开了蜷缩的身子,探头向灯光区远望。乌丹街里真的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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