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樱】Echo
时间线在鸣人烈传拯救鸣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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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
浴室门把被转动的声音是与佐助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这之前樱一直处在灵魂出窍的状态,她耳边隐约传来水珠落在浴室瓷砖上的滴答声,持续着同一个频率和响度,她像是被这种声音催了眠,直到一门之隔的丈夫唤醒了她,另她五感归位,最先进入意识的是一阵渗人的寒意。
那单调乏味的水声源于她湿漉漉的头发,她垂眸瞥了眼自己左手的毛巾和右手的吹风机,忘了自己是怎么呆坐在马桶盖上任悲伤的情绪淹没,也忘了眼泪是怎么发展到奔涌的气势,或许她早就想哭了,在她与佐助一路无话地走回家的时候,在鸣人愤慨地朝着佐助的脸颊挥拳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在他抱着舍身的决心去取极粒子的时候。
她起身,擦了擦糊了一层水雾的镜子,清晰的镜面映出的自己狼狈而可怜。
“樱?”
丈夫呼唤她时再次试着扭了扭门把,樱不禁庆幸自己早前进入浴室时反常地锁上了门,明明进入这个密闭空间时没想过会这样发泄的。在听到佐助已经带了些情绪的音调时,樱张了张嘴,但干哑的嗓门只返给她些微滞涩的疼痛,没有半点声响,她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若是开了口,躲在这里偷偷掉眼泪又有什么意义。于是她不再尝试回应门外的丈夫,而是将手中的吹风机开到了最大的风速,呼呼的声响极有存在感地充斥整个空间,她确信这声音也能传递些讯息给丈夫。
温热干燥的风吹进发丝中,轻抚着她的肌肤,驱散了寒意也安抚了她波动的情绪。
樱吹干头发后换上干净的睡衣,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方才哭红的眼睛已不再那么明显,那张原本看起来被情绪侵蚀的脸也被护肤品和按摩修复,不留意的话已难看出哭泣的痕迹,她再次搓热双手捂住脸颊,确信情绪和表象皆能完美掩盖后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佐、佐助君?”
才踏出浴室,樱就迎面碰上了倚靠在对面墙壁上的佐助,吓得她一阵心虚。他抱臂靠在墙上,神情淡漠却不是放松的状态,那只深黑的眼睛一瞥过来就另她感到不自在,仿佛他知晓了一切。
“怎、怎么了?一直在这等我吗?”樱的右手无意识地往鼻头挠,在他认真的审视的目光下,忍不住想挡住脸。
佐助就这么静静地盯了她好半天,直到她额上开始冒汗,他才大发善心地开了口,“你在里面呆了很久。”
“啊哈哈、哈哈...是、是吗....可能太累了,不知不觉就泡得久了些...”
樱的笑声和解释在佐助看来都很干涩,说谎时慌张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
“回卧室休息吧?”
樱主动挽上了佐助的胳膊。
“佐助君?”
臂弯处明显的阻力另樱不解地回头,再次对上那只黑亮而锐利的眼睛时,心态已算坦然。
佐助没有回应樱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他只迈动脚步,任她拉着自己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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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很顺利地熄了灯,可以任她放松因强迫微笑而僵硬的脸部肌肉。樱平躺着,头较为明显地扭向了背着丈夫的那侧,眼泪释放完了,可心里的疼痛还没有。黑暗给她织了一张安全的网,任她释放那些阴暗的情绪。
其实这些天身心已疲惫不堪,本该因事情的完美解决而安心沉睡。她身体痛、脑袋痛,心也痛,一切都不对劲,心烦意乱,焦灼难耐,毫无睡意。
“樱。”
黑暗中,身侧的人很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这次她有留意到两人平躺的时间已足够酝酿出睡意。她被吓了一跳,身体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懊恼地把气息和脉搏调整到熟睡的状态,茫然睁开的眼睛也迅速紧闭。
她心疼,她愤怒,她悲伤.....她怕划开了口,她会控制不住情绪。她不想发泄式地单方面争吵,他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想他在卖力卖命地无私贡献后还要为她苦恼。
可就在樱自以为装睡很成功时,又听到了啪嗒一声,闭合的眼睑笼上了一层暖暖的光,她知道他打开了床头灯,她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但依旧按兵不动。
佐助许久都没有进一步动作,樱猜想他大概正盯着自己,又用那只黑亮的眼睛。她后悔自己没将身体也侧转过去,她在想自己是否不耐烦地微微皱眉,这种未知的折磨另她快要克制不住睁开眼睛。
忽然,她意识到他在解(fhx)自己的上衣,他的动作并不小心轻柔,像是故意要吵醒她似的,甚至还使劲扯了扯。
樱觉得她的愤怒在她五味杂陈的情绪中脱颖而出,他就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她的感受吗?她又后悔起自己完美的藏匿,应该让他知道的,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她不想做,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可如果他就是要来的话,她很难坚持,她又有点想哭了。
或许她的上(fhx)衣已经全叫他全解(fhx)开了,或许他马上就要压过来了,或许他马上就要吻她了....有些意料之外,樱感受到佐助的手指正轻轻摩(fhx)挲着自己左侧胸(fhx)部的一小块位置,很轻很缓。很奇特,她好似从他的触(fhx)碰中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为什么要怜惜她呢?
樱的思绪没有随着他摩挲的动作飘飘荡荡,忽就清晰地想起了他真正触(fhx)碰的是什么。
那个伤疤,那个再偏几毫米就能刺进她心脏的那枚钉子留下的伤疤。在塔塔鲁研究所时,自己被压在坍塌的瓦砾下时留下的伤疤。
怎么办,樱忽然就觉得这一晚的独角戏尤为别扭、执拗、笨拙、可笑,佐助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情。理解了他此刻动作的意图,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佐助君....”
娇怨的、不甘的、委屈的、气恼的,许多许多的情绪融在她带着哽咽的呼唤里,盛在她睁开的那双水光晃漾的眼睛里。
眼泪和情绪都汹涌起来,她没法儿遏制住了。转眼间她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孩子,终于等到了她期盼已久的呵护和安抚一般纵情地哭泣。
“佐助君佐助君佐助君....”
樱胡乱地摸着自己的眼泪,恸哭已叫她没法口齿清晰,但她只是执着地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像小时候那样,因为他伤了、他痛了、他走了,眼泪流个不停。
迷迷糊糊间樱又感受到佐助的手臂移到了她肩膀的位置,随后他拨动她的身体,她就这么落进了他敞开的怀里。
像某个开关被触发一般,樱一碰到他的胸(fhx)口就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她的手臂从他的腰部环绕过去,紧紧地收拢。
佐助叫她的哭声搅得心乱不堪,他想说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只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最好不要在惹哭她的时候道歉,那样只会让她哭得更凶,好在他没有忘记。
他紧紧地搂着她,胸口已经传来明显的湿意。
他很愧疚很自责,他当然知道樱在浴室里哭过一次,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哭。他当然看破了她一晚上的刻意伪装,可她用不着这样的,她可以冲他发泄,冲他抱怨。
他知道樱在装睡,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她心底的叹息和哀伤,他不想她这样忍耐。他们是夫妻,他从不在樱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当然他的确没有她情绪丰富。
他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他希望她能跟自己说话,她的掩饰和沉默只让他觉得她在远离自己,这种感觉不好受,很磨人,樱今晚的状态让他难过。
忽然就想起了樱被压在研究所时的一切,混乱崩坏的景象,他发颤的呼唤,还有焦灼恐慌的心情。
他想起了她胸口险些致命的伤口,心酸发胀。
他忍不下去了,等不下去了。他开了灯看着她,但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去取极粒子的那刻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不只是对自己的自信,樱和鸣人都在他身边,没由来的他就很安心。但他总不记得樱的担忧不会停止不会削弱,她吻了他,对他说相信他,其实她只是太过明白他肯定会竭力去做。
他触(fhx)碰她还未来得及消退下去的伤口,那个每每他看见都不免心脏抽痛的伤口,他抚(fhx)摸着她的伤口,他想告诉她他什么都明白,她的感受他也有过,或许他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让她知晓自己与她心意相通、感同身受。
樱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很久,最后他耍了点心机,跟说她再这么哭下去佐良娜会发现的,樱这才抽抽噎噎地缓缓停了下来。
她噘着嘴,用红肿的眼睛瞪着他,很生气的模样,却依旧没说任何指责的话。
“佐助君。”
樱的声音沙哑,听得他心软软地发酸。
“我不能失去佐助君,我知道佐助君也不能失去我。我们都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他猜想她的眼睛应该很疲惫,但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碧绿的眼睛很明亮,透着清晰的决意,叫他毫不犹豫地追随她。
“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