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忏悔者 9

蔚蓝的天空清爽得很，连一片云也没有，阵阵微风吹到身上舒服极了。银杏树和樟树的树枝在风中摇摆，带动着欢快的叶子轻轻晃悠。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们整齐地点着头，犹如不老实的学生们正在接受老师的批评。眼神锐利的啄木鸟是森林里辛勤的修理工人，尖尖的嘴巴一直敲打着橡树高大的树干，发出“笃、笃、笃”的响声。害羞的松鼠时不时从树洞里跑进跑出，偶尔捧着松果，呆呆地望着这烦人的邻居，似乎想叫它安静一会。

我把手从艾玛的胳膊里抽出来，走到阿蒙•卡斯特面前，望着他清澈如溪水的眼睛，觉得他野兽一般的面孔不知为什么会让人感觉这么亲切。咯咯直笑的康斯坦丁坐在他宽厚的脖子上，用手捂着他长满胡须的圆脸，大声说：“阿蒙，这是我爸爸，你还记得吧，我跟你说过有一天我爸爸一定会回来接我，你瞧，我可没有骗你。”小莱卡狗在阿蒙•卡斯特脚下摇着尾巴，欢快地叫着，围着他绕圈，好像骄傲的小孩在跟自己的好友炫耀一般。野猪阿门比较矜持，没有靠近我们，贵妇一样地眯着眼睛站在山道旁享受着微风的轻抚，鼻子偶尔轻轻发出“哼哼”的声音。

阿蒙•卡斯特用双手护住康斯坦丁的后背，对我笑了一下，好像害羞的小孩。我举起手，对着康斯坦丁说：“你在上面坐一会就行了，别让阿蒙•卡斯特累着，下来。”

康斯坦丁想了想，摸了摸后脑勺，点点头，顺着我的双手扑到了我怀里。我把他抱到地上，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回头对阿蒙•卡斯特问道：“阿蒙，教堂收拾得怎么样了？”

阿蒙•卡斯特用手指挠了挠脸颊，点着头用力地比划着，憨憨地说道：“阿门，阿门。”对于阿蒙的态度我非常满意，看得出来他已经把我当成瓦加索教堂的主人了。意思表达得也很清楚，应该是在说“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打扫过了，教堂很干净。”艾玛前些日子说得没错，多接触几次就可以从“阿门”这个单词的声调中理解卡斯特的意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阿蒙，你干得不错，天上的父会感谢你的付出，你让教堂重新变得干净而整洁，你的灵魂将因此而得到拯救，阿门。”阿蒙•卡斯特呆呆地望着我，连“阿门”这个简单的单词都说不出来，感觉好像在望着一位圣人，从他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他心里的困惑，疑惑，迷惑和真正的崇拜。“效果不错”，我心里暗暗说道。

“我们进去参观一下阿蒙•卡斯特这几天的努力成果吧。”艾玛从后边走了上来，顺势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无奈地点点头，右手牵着康斯坦丁，一起向山顶的教堂走去。

瓦加索教堂一如往日的灰色墙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增添了几分生气，古朴的大门已经清洗干净，显得庄重而肃穆。我用力地推开大教堂门，陪着艾玛和康斯坦丁缓缓走进了教堂，阿门和小莱卡狗跟在我们身后，摇头晃脑地跑到教堂祷告的木长椅上。

“爸爸，为什么十字架上的那个叔叔让人感觉那么悲伤呢？”康斯坦丁望着教堂中央的圣子神像，抱住我的头，贴着我耳朵偷偷问我道。我亲了他一口，想了一会，笑着对他说：“十字架上的叔叔要考虑整个世界人类的幸福，所以他有时会感觉很累。不过没关系，他的身边会有很多人帮他，他以后会慢慢开心起来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