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王建红)
电力路上樱花怒放的时候,我又在每天上下班必经的门洞里遇见那位老人。
生活(王建红)他的衣着明显落伍于季节,路人大多着轻薄的春衫,甚至有的小伙子都穿起了短袖,老人却还穿着分不清颜色的棉衣。老人面前摆着一堆青菜,右侧放着一个空竹筐,左侧是一辆加重自行车。我路过的时候,见老人将青菜分成一小把一小把捆扎。或许视力不好,几乎将青菜送到了鼻尖。青菜大约是老人自己种的,这几天已经有点老,有的菜尖已开出了黄花,再向前走几十米便有超市,因此老人的菜很少有人问津。我每天上下班要从此地经过,看到老人我常想起曾经也走村串乡卖菜的爷爷。开始我每天买一小把,一把也只有一块钱。工作紧张又懒惰的我并不是每天做饭,冰箱的冷藏区终于塞不下了,我仿佛做了错事,每次从老人身边经过,总是低着头。
生活(王建红)今天是周末,电脑上敲完字已是中午11点,准备出去吹吹春风晒晒太阳,顺便去超市购物。走到门洞,我又看到那位老人,但今天明显体力不支,菜已经一把一把地捆好了,老人侧身躺在地上睡着了,身下垫着几张薄薄的报纸,风吹在敞开的门洞里。他右侧的竹筐还在,左侧的加重自行车还在,老人应该还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他几点摘的菜?几点出的门?几点吃的早饭?我一无所知。只看到饱经风霜又疲惫的脸,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我的心里酸酸的。
生活(王建红)从超市购物回来的时候,我看到老人身边,又多了一个更为沧桑的老人。新来的老人正从一个瓶子里倒水,边倒边问卖菜的老人:“你这水是给菜上洒的吗?干净吗?”卖菜的老人说:“干净的,你放心喝。”“你在这里卖菜生意好吗?”“不行,但给你喝点水还是拿的出来的。”我这才注意到,新来的老人身边有一个三轮车,三轮车上放着几捆干树枝。两位饱经沧桑但又自食其力的老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仿佛在相互取暖。
老人菜摊旁边的门店,是一间挨一间的棋牌室,通宵达旦地喧哗着,仿佛能听得到钞票的声音。
生活(王建红)粗略数数那堆菜,20把左右,全部卖掉,也就是20元,不知老人的生计能不能维持?去年的秋季,雨水颇多,但每天能看到老人披着塑料布,几乎将菜凑到鼻尖分成小把,身上披着的塑料布不停地往下滴水。天开始变冷的时候再没见过老人,我还有点儿担心老人会不会抵不过严冬。春天的时候再看到老人,很佩服生命力的顽强,但他吃力整菜的样子明显又苍老了许多。
我的心里酸酸的,但我也只能多买一把菜。
生活(王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