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兴亡记14 | 背井离乡

宇文恺安排了几个官吏带着被征的百姓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黄河边。

滔滔黄河水，从高高的悬崖上飞泻而下，酱黄酱黄的，还不时腾起一束束浅黄的浪花。它们翻滚着，咆哮着，簇涌着，撕扯着，仿佛聚集了自己所有的仇恨，狠狠地、毫不畏惧地向坚硬的岩石撞去，继而以极大的反推力，以极高的水墙又重扑入大河的怀抱……

这里光秃秃的，没有房屋田地，没有袅袅炊烟，没有花草树木，耳边充斥着阵阵怒吼的涛声，盘旋着阵阵呼啸的寒风，天地间一片灰蒙蒙，满目疮痍。

这是啥鬼地方，能住人吗？大家望着这片啥也没有的黄土地，心像波涛怒吼的黄河一样，但无论如何咆哮，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只能无奈地在原地打转。

官吏A扯着嗓子叫道：“大家准备好，搭起帐篷住下，这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大家一听，皱紧眉头，纷纷唉声叹气：这能住人吗？

官吏B催促道：“大家动作快点，别拖拖拉拉！”

大家嘟囔着，面无表情地先用锄头挖出一个个小坑，再插入找来一根根粗大的树干，然后填土压实，最后围上一条条的长布条。

这时，一位五六十岁的大伯体力不支，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痛得一时站不起来。

官吏C见了，不由分说地抓起皮鞭，狠狠地往他背上一抽，喝道：“谁让你偷懒！”

大伯咬紧牙关，还是“哎哟”一声软绵无力地扑倒在地。

只见他穿着一身褪了色的破衣服，脚上的草鞋早已被磨出了一个大洞，脚上现出了道道血红的皲裂伤痕，令人触目惊心。一股凛冽的寒风袭过，衣服被掀开了，露出了黑黑的破棉絮，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家愤怒地瞪着官吏C，却不敢吱声。眼看皮鞭又即将落下，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猛扑到大伯身上，皮鞭重重地落到他身上，衣服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官吏C气得呲牙咧嘴：“好啊，那他的那份活，你帮他干吧。”说着，又挥着皮鞭朝他身上狠狠一抽。

晚上，帐篷搭好了一大半，夜已深，在官吏的一声令下，大家才停止了手中的活儿。

帐篷里，泥土地上密密麻麻地铺上了一张张草席，大家挨挨挤挤地躺成一大排，凛冽的寒风透过缝隙畅通无阻地钻了进来。帐篷外，那位小伙子还在挖坑、埋土、绑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