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一样髀秋窟洞下

看《牡丹亭》（徐朔方、杨笑梅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十八出《诊祟》中间有一句“一样髀秋窟洞下”，注者称：

此句费解。髀，或为鞴之讹。鞴、秋都是马具，一面又以鞴、秋庇音指马桶上的篾箍。箍，江南方言也可以叫‘秋’。在意说马和马桶一样有秋。

如笑如呆，叹情丝不断，梦境重开。

当时我就想到，我们台州方言是将屁股（臀部）叫做“阔臀”的。以前，我一直认为“阔臀”就是这两个字，因为读音也相同。但现在想想，倒该是“窟洞”才对。因为“臀”不可能都“阔”，但此处有“窟”有“洞”却是真的。虽然好象有点猥亵，可方言却往往如此的。

三分春色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

刚刚看李渔的《觉世名言》外编卷之一《撄众怒舍命殉龙阳　抚孤茕全身报知己》，说那许承先长得似女子般漂亮。

不多几日，果然有个学长挖他窟豚，他禀了先生，先生将学长责了几板。 

这句子中的“窟豚”二字正好可以做上面内容的注解。

要明白“一样髀秋窟洞下”这句话的意思，应前后文连看才行：第十八出写杜丽娘因梦成疾，她的老师“陈最良承公相命，来诊视小姐脉息”。看看描写读书不通的书呆子插科打诨的一段：

（末）俺看小姐一肚子火，你可抹净一个大马桶，待我用栀子仁、当归、泻下他火来。这也是依方：“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贴）师父，这马不同那“其马”。

（末）一样髀秋窟洞下。

（旦）好个伤风切药陈先生。

（贴）做的按月通经陈妈妈。

昨日胜今日，今年老去年。可怜小儿女，长自绣窗前。

如果将“窟洞”理解成屁股（臀部），这个句子就好解释了。（贴）说“师父，这马不同那‘其马’”，（末）说“一样髀秋窟洞下。”意思是“马”和“马桶”一样都是坐在屁股（臀部）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