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我老婆吗

尼莫在战争中左耳被震聋了，左边脸颊留下一道伤疤，退伍回到家乡。镇上传说他的老婆和小学教师好上了。这种到处流传的话语让尼莫太阳穴跳动，头痛欲裂。尼莫找到这位战战兢兢的瘦弱的教师，问他：

你睡了我老婆吗？

软弱的小学老师面对这个肮脏野蛮的男人，怀抱将死之心，颤抖着点了点头。尼莫慢慢放开抓紧对方衣领的手，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知道，人们都在传言。我宁愿被事实困惑，也不愿意被未经证实的传言说困惑。说完，他拍了拍手，走了，再也没有感觉到头痛。

尼莫留下妻子，来到大城市。他做了许多份工作，最后成为某位大人物的保镖，跟随他的主人到处耀武扬威。他过着平静，有规律的生活：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在不工作的时候不是抱着酒瓶，就是抱着女人。有时候是她们看上了他，有时候是她们不敢拒绝他，有时候是两个人都喝醉了。

有一天，有一个男人找到他，问他：

你睡了我老婆吗？

尼莫一半的时候脑子非常清醒，另外一半的时候脑子非常不清醒。而现在正处在他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那个男人为了让尼莫想起来，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丰满美丽，有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眼睛仿佛会说话：哀怨中又带着引诱。尼莫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但还是想不起来。来人为了让尼莫恢复记忆，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尼莫的心脏。尼莫隐隐约约记得见过这么一个女人，但是他们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他不敢肯定。这种往记忆深处所做的不确定的追寻打破了尼莫平静的生活状态，让他太阳穴跳动，头痛欲裂。

那个男人把照片拍在尼莫面前，非常生气。

你告诉我。他朝尼莫吼叫。你是不是睡过她？用枪口指着尼莫。

尼莫实在想不起来了。他只好掏出手枪，填上子弹，然后把子弹射入面前男人的脑袋。整个过程中对方好似在围观一个疯子，尽管对方手里也端着手枪。

我不知道。尼莫说。不要再来问我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宁愿被事实困惑，也不愿意被未经证实的传言说困惑。尼莫说完，头痛就好了。

大人物庇护了他。

有一天，老板问他：

你睡了我老婆吗？

大人物有很多老婆。为了让尼莫回忆起来，他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尼莫面前。尼莫使劲地回忆，但想不起来了，他并不会刻意去想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何况那个时候他多半是醉醺醺的状态。

大人物安慰他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知道，人们都在传言。我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让别人躲在我背后风言风语。我宁愿被事实困惑，也不愿意被未经证实的传言所困惑。传言让人头疼，我相信你曾经有类似的体会。

尼莫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他似乎想起来点什么。他点了点头。

大人物掏出手枪，尼莫倒了下来。爱情和女人带给他的困惑到此结束，他再不会为她们感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