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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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车经过一个路口，红灯在我到达停止线的前一秒亮了，时间显示99，我知道这表示红灯时间超过了100秒。我骂自己蠢，刚才为什么不趁黄灯的时候加大油门冲过去。

无奈只能转头看向车窗外，发现在我左边的人行道上，有三五个人站在那里，正朝我这边看，他们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路中间花圃里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我提起兴趣，仔细地看了过去。两个人都穿着白色上衣，一个是短袖，另一个是背心，因为都站在花圃里，从我的角度看不全他们的裤子和鞋。穿背心的一只手拿着一根一握来粗的棍子，一米来长，正背在身后，以免被对面拿住，另一只手握着穿短袖的脖子，把他压在花圃里的灌木上，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穿短袖的，咬着牙，喘着气，嘴角带了唾沫，应该是骂架时期留下的。穿短袖的尽管似乎已经被控制住，动弹不得，可他的手却丝毫没有要结束战斗的意思，一只手攥在握住他脖子的手腕上，不停的扭动，像是在拧松一颗巨大的螺栓，另一只手朝穿背心的脸挥舞着，奈何够不着，只能转而在穿背心的手臂上捶打，一边捶打一边防备着穿背心的那根棍。

画面的大部似乎是定格的，只能看到局部有些小的动作，但是围观的七八个人加上我都能感觉到，两人正在较劲，一旦一方打破这个僵局，将会是另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现在的局势明显有利于穿背心一方，所以看得出来他有些不耐烦了，他可能觉得自己可以早点结束这场殴打。他松开了握住对方脖子的手，想抽回来，但是穿短袖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他，于是他就势用那只手压在了穿短袖的胸口。穿短袖的来不及反应，本来是使劲攥住握自己脖子的手，想让它离开自己的脖子，没想到那手猛地往回抽，他也本能地往回使劲，等到穿背心的手就势压向他的胸口时，他也压向了自己，等于是他和穿背心的手一起压倒了他自己，把他压到了灌木丛里。这一下穿短袖的被压地站不起身来。趁着这空档，穿背心的抡起身后的木棍，朝对方的脑袋上砸去。

我本以为，木棍那样有着实杀伤力的武器应该不会真的派上用场，即使用也不会朝要害部位招呼。可现在我知道，我天真了。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穿短袖的脑袋立马涌出了鲜红的血，画面顿时变得悚人起来。

观看的人群先是几声惊叫，接着是一片惋惜。有人放下抱紧的双臂，脖子向前伸，像拳击裁判一样判断着倒下选手的情况。还有几只胳膊伸出来指指点点，胳膊后面的脑袋开始交头接耳，看上去，像是看戏到了高潮的部分。

“嘀嘀———”

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一连串汽车的鸣笛，是绿灯亮了。我回过头，打开转向灯，开始慢慢地转向。

打斗仍在继续，此时的看客更多了，已经估计不出究竟有多少，他们的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有的拧着眉，有的张着嘴，他们一定很可怜穿短袖的，多想他能再坚持一会。

就在转过弯，即将驶离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人群，人群旁边多了一辆小汽车，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朝花圃中间奔去…

对了，斗殴的两个主角，看样子，应该都有70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