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银翼的伊卡洛斯 第终章-第2节

２

半泽打了声招呼后，就看见山久扶起了安全帽的帽檐并说道，“呀，你好”，说完就略带腼腆的笑了起来。

“刚才给总公司打了个电话，他们说你在这里”

这里是羽田机场内专门用于整备帝国航空飞机的机库。被人们称为HANGAR的场地规模，一个就相当于一所学校的体育馆大小。帝国航空的飞机到了规定飞行时间或者天数后，就会被收入到这个场所内并进行整备。

现在，山久正站在有三层楼高的通道上俯视着下方作业的情况。

“想要独自思考的时候，我就会来到这里”

山久说道。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说完，半泽就来到了山久的身边并和他一同俯视起整备中的机体。

“我的老家，实际上就在这附近的穴守稻荷”

山久忽然用着平静地语气说道。“小的时候，我经常会被身为工程师的爷爷带到羽田去看飞机。每当我抓着围栏看见YS-11飞来的时候，爷爷就会非常自豪地指着飞机说‘看呀，飞过来了’。爷爷并没有实际参与到开发当中，只是因为是国产的，所以就感受到了作为日本人的自豪。那个时候，能够在这个机库中工作就是我的憧憬。这里对于喜欢飞机的人来说可是无可比拟的。甚至可以说是圣地”

“看来，我是穿着脏鞋子踏足了这个圣地啊”

听见半泽在一旁自嘲，

“不。弄脏了这个圣地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自己”

出人意料的回答。“从家到机场包车接送已经是理所当然。说起在帝国航空上班，那可是被世间羡慕的工作，不仅工资高而且还很自豪。而里面的人却拘泥于待遇以及权力，绝对不会干超出自己工作范围的事情。这么搞着搞着就开始跟不上公司的形势，渐渐地陷入困境。我们根本没有去关注过客人。明明是那么喜欢飞机，但是一旦成为了公司职员，就一直将自己的公司，让飞机翱翔于蓝天的公司视为‘敌人’，当作争斗的对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滑稽的事情吗。即使现在已经沦落为了政治的道具，在经营判断上的稚嫩也是接二连三的显露，不过谁都没有产生危机感。我们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一家公司”

“嗯，你说的没错”

对于半泽的回话，“你也是，一点都不留面子”，山久苦笑道。不过，

“实际上，之前去舞桥出差的时候，我乘坐了帝国航空的航班”

山久听了便收起了笑容。

“什么呀，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不必在意”

半泽笑着继续道，“乘务员居然来到了值机口进行诱导。这不是有了变化了吗”。

地勤和机内服务。在以前的帝国航空内，这两种职种之间有着一堵透明的墙壁。而且还是一堵牢不可破的墙壁。直到不久之前，帝国航空的机长以及乘务员是绝对不回来到值机口去迎接客人的。

“是这样吗”

山久高兴地说道。他双手撑着扶手抿嘴仰望起高高在上的机库库顶。

“总算是开始改变了吗。不过，大概有些晚了”

说出了一句后悔莫及的话语。

“这是播音747吧”

忽然，半泽注意到了自己俯视着的机体型号并自言自语地说道。通称，大型喷气式客机。白色机体上的引擎被拆下，数名工程师正在对它进行点检整备。

曾经承载着帝国航空梦想的大型旅客机，现在却成为了成本的负担。

虽说可以一次性运送大量乘客的大型喷气式客机曾是业界的象征，但是置身在旅客减少、低廉航班的扩张以及与国内外航空公司之间大打价格战的情况下，大型客机不仅耗费燃料而且还成为了经营累赘越飞越亏。之后，帝国航空迅速将重心转向了中小型机体，只可惜为时已晚。

“听说，今天行长会对外宣布债权放弃”

离开了扶手，山久将身体朝向了半泽。“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真的非常抱歉”

再三道歉的山久终于抬起了头来，他并没有擦拭脸上的泪水，双颊不停的颤抖。

“明明大家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已经变得有干劲了……”

山久的声音夹带着无可奈何的悔恨。“本想着不依靠别人，就用自己的双手让飞机再一次……再一次飞翔于蓝天。但是没想到，真的是对不起”

将双手置于膝盖深深鞠躬的山久，他的眼泪滴落到了圣地之上。

“事情还没有结束”

将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后，半泽说道。“让飞机翱翔于天际的，不是燃料也不是成本，而是人。如果你是真的怀有这种心情的话，帝国航空肯定会重新振作起来——我敢肯定”

“谢谢”

山久红着眼睛说完后，便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半泽次长，你还不去专案组那里吗。行长马上就要到了。方便的话，就和我一起过去吧。我是开车来的”

“那就拜托了”

半泽边俯视着下方的机体，“其实，我是想在去专案组之前，再一次，确认一下山久部长的想法”，边这般说道。“但是，听了刚才的话，我安心了。也不再迷茫了。山久部长也好，我也好，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沿着应该前进的道路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