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战
(这是“回忆是一片森林”公众号第194篇原创文章)
天气渐热,蚊子也慢慢多了。
前两天,我和两位同事把盒饭打包,带回宿舍吃的时候,有一只蚊子,如同某种高端的武器设置了目标定位一般,视我和一个同事如无物,一直追着我的另一个同事咬。
我的这位同事先是挥手赶蚊,总是挥之则去,收之则来。改为放下盒饭,眼神搜索,双掌待命。但守株待兔式的方式并不见效,这只蚊子不知道是感受到了杀气,还是学会了游击战术的精髓,一时竟无所踪迹。同事继续吃饭,蚊子又忽然杀出。再伏击,又消失。如此几回合的拉锯战,扰得他闷气直冒。
我们都笑了:现在的蚊子,似乎更“执着”,也更具“智慧”了。

我的老家在农村,夏天蚊子甚多。我小的时候,家里生活并不富足,总是在有客人来的时候,父母才大大方方地点起了蚊香,喝茶谈笑。除此之外,便各执一把蒲扇,任由蚊子自由寻找目标了。
我呢,偶有兴起,便变着法子发动“蚊战”。
有时是不停地在角落寻觅,讲究快、准、狠,一掌如泰山压顶,将蚊子拍扁在墙上。有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杯子将墙上的蚊子盖住,再移至地上,擦点火柴,塞了进去。
但更多的,是将长裤高高挽起,坐于地上,伸直双脚,诱蚊子前来,以掌毙之。
那时的蚊子,似乎并不“聪明”,而且“贪婪”。我也才发现蚊子的模样各不相同。有的瘦小,有的肥胖,有的腿长,有的身细;有的黑白相间,有的绿衣在身,有的浑身灰褐,有的翅黑肚红……不管蚊子如何,反正我用这种方式,总能轻松地灭掉一大群。不过,我更愿意给自己增加一些难度——尽可能地使掌力“刚中带柔”,既能击中蚊子,又不至于死。然后,捉住这些蚊子,或除去细足,或聚群焚烧。现在想想,也很是残忍。

只是,当我在地上看到一只蚊子,也不知道吸饱了谁的血,肚子圆胀,竟然连飞也飞不起来时,又禁不住气打一处来,觉得若是一掌拍死,便是给它的大便宜了。
但有一种蚊子,细小,显绿,我是不打的。母亲管它叫“草蚊子”,说这种蚊子只吃草,不咬人。于是,每次碰到这种蚊子,我最多就是挥手将它赶走,从无恶意。
多年过去了,人变老了,蚊子似乎也真的进化出“智慧”了。别说我的同事捉不住那只一直咬他的蚊子,我也失败过。那一次回老家,我看着从眼前飞过的蚊子,想起了小时候的“蚊战”,兴致一起,笑着换了短裤,坐在地上“诱敌”。却不想一只蚊子都没有等来,不得不败兴而退。

城里的房子在十楼,偶尔也有蚊子闯入。孩子对于蚊子,不是烦,就是气,只想点上蚊香,将其赶走。
我自认为小时候的“蚊战”很有趣,于是告诉了他们。没想到,小子表示:我只会把它拍死,然后去洗手,太脏了。女儿表示:这个,这个,有点……表情既奇怪又好笑。
是啊,我们长大了,变老了,蚊子也学会应对人类的算计了。
那些童年时的乐趣啊,也永远留在那个单调的纯真年代了吧。